“十三!十三你怎么了?”
幽荧的声音吗?忽远忽近的,我听不太真切,
只觉得浑身像尖刀滚过一遭般剧痛难耐,我急需找个物事来熨帖这股自不知来处的折磨,耳边突然变得聒噪起来,救命?为何要喊救命?
茶楼里似乎到处是脚步声,一种深深的烦躁袭来:
“ 聒噪,着实聒噪!!”
…………
只一瞬,耳边的喧闹突然消失,我喃喃着:
“静了便好。”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好闻的槐花香气若有似无的萦绕着我,模糊中有一道悦耳的嗓音温温地响在我耳边:
“十三不怕,我来了。”
许是手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清凉让人十分受用,许是这人温柔的语气让我十分心安。我竟沉沉睡去了。
一觉醒来我回到了淮山那个破草屋里,熟悉的朝露的清香让我恍惚那些剧痛与折磨是在做梦。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一个着玄裳,挂犀角,身材颀长披着白色大麾的男人走了进来。
一双绣制精美的云靴映入眼帘,向上看去, “谪仙?”
那男人正要放下一柄玉如意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什么?”
“你不是那个,那个天阁一坞的。”
“我叫叶澄。不是什么神仙,一个小小散修罢了。”
他语气淡淡却有让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
说他不是神仙我信,幽荧也说过此人不属仙神妖凡的任何一种,但,小小散修?一个小散修怎的如此有钱?这必定是假身份,幽荧常说无论神仙精怪行走世间总有许多花名,为遮掩身份也为方便办事,再正常不过了。
他既不愿说我便也不再追问,
“你怎会在我家中,你可看到了幽荧? 噢,便是与我同行的紫衣男子?”
叶澄温温道:“未曾,姑娘你在冥界突然晕厥。在下正巧去取那件拍品,你便堪堪倒在在下身上,嘴中一直念叨着淮山破茅屋。
在下寻遍整个山头,只此一间茅屋又破又小,应是姑娘家没错了,便擅作主张推了门将姑娘安顿在此。”
叶澄左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叫的我浑身不自在。习惯了和幽荧整日厮混,这么文绉绉的言辞我属实听不来。
“你叫我十三就好,倒在你身上可真是对不住啦。你既带我回来,我理应答谢你,可我一小小花妖,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不.................”
原本我想说
这屋里你有什么看得上眼的东西只管拿去好了。
可无奈我这短短三千年只顾玩乐,竟半点家底也没有。
这话我终是没好意思说出口,
叶澄淡淡道:“不急。”
“嗯?”
“等我想好有什么想要之物,再找你也不迟。”
我悻悻道:“啊,也好也好。” 这人难道看不出本姑娘家徒四壁吗?只怕到时还得向幽荧求助,想想幽荧幸灾乐祸的嘴脸我便忍不住一阵腹诽。
就在空气中的沉默几乎实质化要将我淹没时,我的小茅屋那本就不结实的破门被人由外向内一脚踹开了,这一脚,我那小木门算是寿终正寝了,木门倒地激起的尘土将我呛得不行,叶澄好心的捏了个法诀放了个罩子出来为我挡了挡尘土,我感激地向他投去一瞥。
“十三!”
原来是幽荧!
“好端端的你干嘛踹我门啊!”我忍不住为我的门哀嚎
幽荧一个闪身坐到床边拽着我的脸左看右看,“你没事吧?”
“没事啦,这位仙友送我回来的,我已经不疼了。”
幽荧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你下次饿了要早点告诉我。”
??这话题转向也太奇怪了吧,“什么呀?”
“方才在冥界多谢仙友搭救。不知仙友仙府立于何处,改日当登门拜访。”
“不必,我与十三已有约定。既然十三已无恙,我就先告辞了。留步。”
幽荧一个眼刀, 约定?!! 我连忙眨眼,我俩没约什么呀。幽荧拱手送走叶澄,转身黑着一张脸:
“你手里的玉如意哪来的?”
“啊?”我不知所以地低头去看。叶澄的玉如意变成了巴掌大小躺在腿上,
“这,似乎是那神仙,噢不 那叶澄落下的吧?改日还给他好了。”
“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跟着别人回来?”
“你还说呢,我突然痛得死去活来时,怎不见你人?”
幽荧闻言挑眉,“你还记不记得在冥界时你做了什么?”
我茫然摇头:“当时突然心如刀割般的痛,我记得只想赶紧离开那里,之后便没印象了”
“你这只小花妖啊,今日可算留名鬼界了。 当时你突然抱着脑袋嚷着头痛,我为你输送法力谁知那源源不断地法力在你体内竟如泥牛入海,丝毫不见你舒展眉头,你痛的厉害了便突然红了双眼,开始取魂!”
“什么?!我在地府取魂?那岂不是?”
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地府的生魂死魂比人界所有生灵加起来还要多,在淮山取魂,方圆几里可供我取的也不过十几条,可地府.........
“想你也知道了,不止茶楼内那千百条鬼,就连隔壁忘川正要投胎的生魂都生生被你吸了过来,你的取魂术是与生俱来的,连我也少不得捏个罩子避一避!
祸已闯下了,我本打算等你取够了魂再带你去阎王处卖个面子负荆请罪。只是我这避了避你取魂术的档口,你便不见了。
今日冥界可谓乱的厉害,我一路询人只听一只看门马面说一位玄衣白麾的男子抱着你离开了,这才追了上来。”
“那,那阎王可会来找我们麻烦?”
“哎!不是我们,是你。你且等吧,不出三个时辰,鬼界必定会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