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背巨斧满脸胡髯的壮汉一个腾跃,站到了圆台的枯骨栏杆上:“小娘子,说罢!这无量尺是个什么价码!”
月姬轻笑:“地价。一千万阴司钱。” 月姬话声还未落地,便听的场内众人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虽不知一千万阴司钱在冥界是多是少,但我看那头一个飞上去的好汉悻悻的又飞了下来。不少人一脸你还不如要我命的模样,我不禁来了兴趣
“哎,幽荧,看来这一千万阴司钱不算少哇哈哈哈哈 ”
幽荧没好气道 :“那是相当之多!对那些平头小鬼而言,一千万阴司钱是他们无论在阳间还是阴间都赚不到的。阴司钱是冥界独有的功德钱,这样与你说罢,一阴司钱可顶凡人一日寿数,鬼差三日俸禄。
这一千万功德钱除了冥界十大阎王拿得出,就只有万年来游走冥阳两界的神祗能付得起了。且你可仔细听了,这月姬报的是地价,并未封顶。”
“啧啧,那这分明就是那些阔绰神仙大妖的游戏。”
幽荧无语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么理解倒也不错。”
三楼清一色的天阁皆是一帘黄泉光瀑遮挡,从内视物清晰可见,但外面却只能看到绮丽炫目的白光。一间天阁便是一千阴司钱。
此时漫天叫价的都是坐在天阁的大人物。
“一千两百万。”
管事笑道: “天阁四坞一千两百万。”
“一千两百五十万。”
“天阁六坞一千两百五十万。”
“一千三百万。”
“天阁四坞一千三百万。”
“一千三百万?!这可真是大手笔啊!不知是哪位大能在竞拍无量尺啊。”
叫价三次场内无人再应,这无量尺以一千三百万阴司钱拍入了天阁四坞。
印铁阁出现不过短短数月,第一次拍卖便拍出了一千三百万的天价,放眼鬼市,不,放眼九州这都是头一遭。想必印铁阁也是决心要以此次拍卖在六界博个地位。
那无量尺又被铜箱封着抬去了楼上,此时我方才看清,那铜箱表面竟是密密麻麻的血线浇注而成,暗里灵,戾二气充沛,是个封印神兵的好物事,压得住无量尺那与世俱来的灵气不惹人注目,单这个铜箱若要拍卖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竟就这样送了人,印铁阁果真不一般。
第一个拍品是绝对的世间罕有,第二个拍品还未出现众人已翘首以待了,不料月姬像是故意吊人胃口般宣布:“第二件拍品需得稍作等候,一刻钟后方可开拍。”
“她倒也不急,只是不知这第二件宝贝又是哪何物,若是能珍稀得过这无量尺,这印铁阁怕是要在四海八荒出名了。” 话音落下却不见幽荧应声,只见幽荧抿了口茶盯着楼上某处不语,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去,看到俯对我们的一间天阁的黄泉光帘翻飞起一角,惊鸿一瞥间有位谪仙般的人儿坐在帘后,一派霁月清风的仙门风范,煞是好看。
虽只朦朦胧胧地瞧了个人影但此一瞥少不得叫我感叹幽荧的不仗义。
如此好看的人儿,他竟只顾着自己瞧,也不带上我: “这碧落黄泉竟还有如此风姿的人儿!只是不知他是人是妖,是神是仙。当是九天上的哪位上神罢。”
幽荧收回目光望着我道:“我猜...此人非人非神,非妖非仙。”
“啊?这是个什么说法?天地间还有这样的造物?”
“自然有。我来问你,你乃天地化生是与不是?”
“这是自然,我化生时你不正巧也瞧见了?”
“你虽自诩花妖,但寻常花妖所修之法你一概不会,只因施法时手中会变幻出琼花来你便以花妖之名行走了,是与不是?”
“这些你既清楚,又何须来问我,再者这与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干系?”
“有,你是否想过,也许你也是这样非人非神,非妖非仙的生灵?”
幽荧这一番话着实令我困惑,我正欲开口辩驳却听得茶楼里一阵喧闹,第二件拍品出现了,后桌四人的对话堪堪传进了我和幽荧耳中。
“仙友们快瞧!!那可是白谒上神陨落后下落不明的拒霜灵剑?”
我扒着栏杆向下瞅了瞅。一把通体漆黑如碳,平平无奇的陨剑端放在一剑匣中。不知为何,我瞧着这把剑莫名有些不舒服。
“这与烧铁棍无异的东西会是那东天白谒上神的佩剑?仙友莫不是欺我等仙龄浅识不得宝物吧?”
这人堪堪道出了我心中疑问。虽不知这东天白谒上神是何人,但一个上神的佩剑想来不是流光溢彩也起码是仙雾缭绕的,怎会如此平平无奇有碍观瞻。
岂知那人虽被驳了却并不恼,摇摇头叹道:“小仙有幸曾在万万年前的观神礼上见过白谒上神的佩剑,当时拒霜灵力充沛,彩光缭绕,想必神剑有灵,无主后便自动灵寂了。”
“原是如此,” 另一人插话道 “三万年前那场大战天宫陨落了诸多神祗,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连东天白谒战神也陨落了。他老人家一向如天宫的定海神针一般,即使是陪同父神一路开辟天地陨月移星,他老人家也四平八稳的镇守东天呢。唉,世事难料啊,原来如上神那般强大的神仙也是有尽头的。”
听得一耳八卦的我兴冲冲地欲问幽荧,这第二件拍品又是什么来头,这东天的上神又是谁?平白无故为何陨落了。不料幽荧像预知我要问一般开了口:
“东天白谒。他是上古至今唯一的战神,也是那位唯一曾让六界海晏升平数十万年的神祗。这六界海一般多的骁勇善战的人物,却没哪个敢冠以战神的名号,即使是白谒上神已身陨了数万年,依是如此。”
我两手抱着茶杯往前蹭蹭,兴致盎然:
“那这战神如此厉害,为何又会陨落?这佩剑又怎会流落鬼市呢?天宫的人合该好好供着这把神剑才对啊。”
“只因,他收错了一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