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

“相士，”葶苧看着他，“我真的能找到毕方嘛？”

相士摸了摸自己那一小撮胡须，许久都没有开口。

“我爷年轻的时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你爷爷啊，”相士笑了，估计是想到爷年轻的憨厚，“你爷年轻的时候啊，是个算命先生，和我师出同门。”

“算命先生？我爷还做过这个？”

“你爷当时还是算命一个好手呢，当年村子里的洪灾，也是靠你爷的本事避开的啊。”

“这村子以前就有洪灾？”

“你爷告诉过你蠃吗？”

“蠃是？”

“蠃是捕鱼人的噩梦，它们在遇到捕鱼好手之后，那个村子就会有一场洪灾，最短的也得淹上个十天半个月，没有人会喜欢这种畜牲。”

“相士，”葶苧半眯着眼，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骂过这畜牲？从我出生到现在，这个名字也是没有听过。”

“可怕的灾难，往往来源于人类的傲慢。”，相士伸手去摸自己的那根老烟杆，将烟杆出烟头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些烟叶，小心的塞在烟头上，烟口的烟气熏人的眼睛，“如果人不去把鱼捕猎的那样的多，蠃又怎会出现的海里，村子里就怎会有一场洪灾，我们看到的只我们的软弱，只是对我们自己的一种保护，人呐总是会将对自己有用的部分，说的一清二楚，然而那些对自己不利的事几乎是只字不提。”

“所以说，”葶苧有点懂了，“蠃其实不可怕，可怕的只会是人的贪婪。若不是这洪灾，人们就根本不会把这些东西，理解成自己的过错。”

“人是不能够将所有的资源全部调出来用上，世界的资源越来越少，人呢就会需要一场接着一场的灾难，来提醒自己————傲慢就是死亡的前奏。”

“闭上眼睛，再睡一觉吧，明天起来，就去找毕方。”

“好。”

罗刹湾的岸边干净的像一块净土，似乎这个地方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灾难一般，风从海的那头吹来，带来的丝丝凉气，能吹走了那一整天的疲惫。当周围都万籁俱寂，死亡便清晰可闻，安静的可拍，大概就是这般意思吧。

葶苧沿着罗刹湾，从爷原来居住的地方，一直走，海岸边的足迹排成了一行，看起来十分整齐，直到小屋连黑影都看不见了，再翻过那个巨石，有只毕方正停在那里，海虽然是蓝色的，却又和毕方显得格格不入，这种美物，不应该局限在这浅滩上，那眼睛就像黑的玛瑙，晶莹剔透，它的羽毛上面不曾粘上一点雨水。正当葶苧鞠了个躬的功夫，再抬头毕方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苧啊，爷不是扔下你不管，是爷身上的罪孽太多，杀生太多，这是爷的责任，是时候为其买单了。苧儿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事物太多太多，你不该就在这里停下，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爷一直在你身边，迷茫的时候听一听海风传来的声响，那里有你未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