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明月别枝惊鹊

看着莫云高倒在地上在没有一丝呼吸，曲承欢忍痛覆上刚刚中弹的肩膀。

肩膀处已经血肉模糊，渗着血。

承欢有些无力的倒在地上，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起来，迷迷糊糊之中她好像看到了小官一脸认真的挥舞着长刀，扯着自己的衣角。

“姐姐。”

承欢干裂的唇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极慢的开口 “小官……”

远处传来张启山的呼喊，承欢却直直的闭上了眼睛，好累……好想睡一会，一会就好。

可耳边却不停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承欢！ 曲承欢！”

是谁？谁在叫我？为什么叫的这么着急？曲承欢有些疑惑的寻找着那道声音。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牵住了曲承欢的手，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男人。

男人一身黑衣，面容清隽秀气，黑色的碎发半遮双眼，碎发下是一双淡漠的琉璃眸，在看向她的时候如寒冰消融，只余一腔春水。

那张熟悉的面孔一出现，承欢的眼眶不由得一酸一瞬间她的伪装和坚强全部溃散。

悲恸的唤道 “小官！”

张起灵的眼里更加温柔，轻轻摸了摸眼前的人柔顺的青丝，用醉人的语调唤道。

“绾绾。”

一瞬间，承欢只觉得好像是吃了蜜糖，喝了桃花酿一般竟然觉得有些飘然。

但脑中却不禁浮想出了疑问。

“小官你为什么在这，你不是应该……”

在南疆吗？

最后几个字被承欢咽下，她有些不想打破眼前的美好，看着张起灵清俊的面庞有些紧张，张起灵的眼里浮现出一丝疑惑。

“我应该什么？这是我们的家我不在这应该在哪儿？绾绾你是不是做了噩梦？”

“家？”这个词让曲承欢微愣。

承欢扭头望向四周，这是一间雅致的房间，头顶覆着青色纱幔，她正坐在床塌上，身上穿着简单的中衣，窗外传来鸟雀的鸣叫。

曲承欢愣了松开张起灵的手，掀开被子穿上床下摆放整齐的绣鞋，推门而出。

这是一间三进三出院落，院中摆放着山石、盆景、地上铺着鹅卵石，青砖黛瓦、古香古色、下人有条不紊的坐着自己的事。

几只碧绿的翠鸟围绕在庭院上方，落在院中的山石上轻啄两下张开翅膀飞舞。

一切都那么美好，不尽真实。

这时一件披风落在了曲承欢肩上，紧接着少女走到她面前整理披风絮叨道。

“小姐，你怎么穿的这么少就跑出来了，要是感染了风寒可怎么是好？”

曲承欢震惊的握着小桃的手。

“小桃！”

“小姐，您怎么了？”小桃有些担忧的回握住承欢冰冷的手，连忙扶着她。

“小姐你手怎么这么凉啊？外面风大您身子弱不能久呆我扶着您回房间。”

曲承欢就这样呆愣的看着小桃，被她扶着回了房间，她是在做梦还是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才是梦，曲承欢有些分不清楚了。

如果这一切是梦，她真的不想醒。

直到做回榻上，承欢整个人还有些呆愣，张起灵的大手贴在曲承欢的额上。

承欢拿下额上的手，紧紧握住像是怕下一秒就会不见，张起灵回握住曲承欢的手。

温声道 “怎么了？”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梦里小桃死了你也不在了。我……”曲承欢有些迟疑。

真的是梦吗？梦会那么真实吗？

“没关系，是梦。”

张起灵清浅的笑了一下将人揽入怀里，承欢顺从的靠在张起灵的肩上。

曲承欢抬眸，将视线上移落在张起灵的脸上，艰难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可却停在几厘米的地方，承欢有些纠结。

张起灵似乎是察觉到了曲承欢的想法，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轻声道。

“是真的。”

真的……曲承欢的睫羽颤了颤。

可为什么她觉得这么虚幻不真实呢？耳边又传来了那道焦急的声音。

“承欢！曲承欢！醒醒！”

曲承欢的身子一僵，张起灵温和道。

“绾绾，你怎么了？”

“小官，我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一道声音，他在叫我的名字让我醒过来。”

张起灵的神情有些冷凝。

“绾绾你听错了吧，哪里有什么声音？”

“可是……”承欢顿了顿。

“绾绾，你一定是太累才会胡思乱想，过几日师父回来你要是不喜欢这里了。”

“我们在一起去别的地方，好吗？”

“师父？师父不是……”

“是什么？绾绾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张起灵的眼睛仿佛会蛊惑人心，鬼使神差的曲承欢应了下来，不知为何她诡异的觉得。

似乎，一切就是这样的。

她居然有些沉溺，沉溺在这样的世界，这里有她希望的一切，她最向往的平淡。

没有张家，没有死亡，没有痛苦。

可曲承欢又觉得，这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她不应该沉溺。

她应该打破，好像有人在等她。

可是……是谁呢？

是……谁呢？为什么，她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