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高脸上的表情由怒转笑,最后变成了放声大笑,眼神一历,抽出腰间的手枪。
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面前的女人。
砰——!
一道破空声响起。
面对热武器饶是曲承欢躲的再快,肩膀处依然被子弹打穿,承欢倒吸一口凉气。
莫云高的枪口再次对准了承欢。
承欢反应极快甩出手腕上的金丝,缠住树枝用力一拽凌空弹起,两条长腿各自踩在相邻的树干上,形成一个一字马撑住了身体。
在莫云高即将开枪的时候,借力一登隐如了茂密的树丛中,只可惜白衣太过显眼。
在绿色的叶从中,来回穿行。
曲承欢一边躲闪,一边听着枪响,在听到第六声枪响的时候果断扭头。
六发子弹打完,曲承欢自然不会让他有时间去换弹夹,甩出金丝将莫云高的手枪打掉。
然后踩着树干下落,快速的将金丝拧成一股朝着他的脖颈袭去,金丝绕上脖颈的一刻,立刻另一只手捏住金丝,用力一拽。
莫云高的脖颈勒出血痕,金丝狠狠嵌入承欢的手心,渗出的血顺着金丝滴落。
血液的腥甜味弥漫在四周,引的密林中数以万计的蛇虫躁动起来。
如果说那位蛊师的死亡,让密林里数以万计的蛇虫失控,那曲承欢的血就是让他们彻底疯狂的罪魁祸首,一时间除了女人身边。
方圆几米内,可以说是无一净土。
许久未见过活人的蛇虫,拼命的朝着士兵扑了过去,啃食着不多见的大餐。
莫云高自然也不会例外。
花花绿绿的毒蛇成群结队的朝着人类扑了过去,他们疯狂的撕咬着血肉,一时之间丛林里只能听到士兵的惨叫声和蛇虫爬动的声音。
不一会的功夫尸横遍野,只有莫云高一个人躺在地上,睁大了眼睛苟延残喘。
他浑身上下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蛇虫鼠蚁,数以百计,毒蛇盘绕在脖颈上、手腕上。
那蛇疯狂的缠绕几乎让他无法呼吸,肉眼可见的地上都是蛇虫啃咬的痕迹,血肉模糊,恐怖的说是十八层地狱也不为过。
莫云高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即使她肩膀上还流着血,有些微微狼狈,可她却一如初见时那样高高在上。
淡漠的眼神睥睨众生,仿佛是衣不染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神明。
她是这阿鼻地狱中唯一的白色,所到之处百虫尽散犹如神迹一般,是的 她是神迹。
女人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再说。
是我赢了。
曲承欢张开掌心,那道伤口迸出血液落在莫云高的身上瞬间所有的蛇虫尽数褪去,而贪吃的选择吞掉她血的蛇虫,也遭到了报复。
蛇虫痛苦的扭动着,很快失去了声息。
莫云高呆住了,这一幕与多年前那一幕重合,那个青年也如同天神下凡。
瞬息之间,救他与水火。
这其中唯一不同的是,多年前那个青年是为了救他,而现在这个女人是为了杀他。
可她,却依旧耀眼的他无法直视。
“你的血……”莫云高有些不甘心的死死盯着曲承欢,像是有无数个疑问。
“你想知道,去下面问吧。”
曲承欢捡起地上的手枪,毫不犹豫的将漆黑的枪口对准莫云高扣动扳机。
莫云高眼里难得的闪过了一抹迷茫。
兜兜转转,竟回到了原地。
砰——!
声音震耳欲聋,枪口冒出白烟。
这个聪明狠毒一手策划了盘花海礁案的男人在桂西密林草率的结束了他的一生。
或许……他本不应该如此。
可人生没有如果。
曲承欢的眉头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扔下了手里的手枪,微微俯下身看着莫云高。
张家种下的因,自然由张家吃下恶果。
只是,这场荒唐的因果葬送了无数人的性命,终于在此彻底落下了帷幕。
这一刻,曲承欢感觉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这世上有多少条道路,就有多少种人,黑白、善恶、好坏。
人之初,却未必要性本善。
投桃未必要报李,付出也未必要得到回报,所作所求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
若所有人或事都用是非对错衡量岂非太过浅薄,不过是立场不同看法不同而已。
就算路途多坎坷,也不过是……
同道为朋,齐肩为友。
道不同,则不相为谋,百十以后殊途同归,最后化为一捧黄土罢了。
何苦去纠结这么良多。
看着虎视眈眈的蛇虫,承欢想了想从树上摘了一片叶子,思酌了一下吹出了一段曲调,她记得刚刚那个蛊师就是如此控制他们的。
既然如此,让他们离开应该也不难。
她天生过目不忘,那段曲调自然熟稔与心,随着最后一个调子落下蛇虫逐渐褪去。
接下来,就是这遍地横陈的尸体了。
另一边,张启山和手下的军官围绕着桂西密林已经几日了,张启山担忧的皱起眉头。
他在莫云高的宅院发现了很多无名尸体,莫云高热衷神经毒气,这些尸体中有好几具高度疑似张家人,但已经高度腐烂了。
手脚具被砍去,无法辨认。
这让张启山更加忧心忡忡,莫云高这个疯子到底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张日山突然开口道。
“佛爷!您快看!是浓烟!”
果然不远处的一块地方,腾然升起剧烈的黑色浓烟,在这种密林中十分显眼。
“是承欢,走!”张启山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