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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尘埃落定

墨白之烟雨寒

因陌云闲这一番折腾,将我本想问清楚的话尽数挡了回来,我是有些生气的。

但转念一想,倘若我真乘着刚瘫软在他身上的空档说些他不爱听的,保不齐自己会不会被吃干抹净。

想通之后,索性便把那些话统统咽进肚里,像个鹌鹑一样缩在他怀中,破罐破摔了。

左右是他不讲道理在先,这官司就算判到天君面前,仍旧是我占理多些。

可这边陌云闲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对于我是否真的要回北方这问题实在锲而不舍,那时我脑子虽乱成一团糨糊,但一诺千金这道理还是懂得。

若答应他不回北方,便算应下了那几句叫人头大的凤求凰,若说非要回北方去,日后与他便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这种情况虽是早就想清楚的,但若叫我说出来,于我于他都免不了一番伤情。

我看着他满脸殷切,实在不忍再同他打什么诳语,便想含糊几句蒙混过关,可惜我向来是个不会骗人的,面对他一字一句的追问,实在接不下话来,只好演了场装死的戏码,盼着他是个通情达理的,就这般放我一马也是好的。

万幸,我赌对了。他见我低下头去沉默良久也不再追问,只将我送回房,要我收拾些行李,午时便启程回乡。

我进屋后脑子仍没那么清醒,好在吹了一路的风,初春的日头同冬日里总是不同,还是有些晃眼的,回屋后睡意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先不管回不回北方,把东西收拾好才是关键。

我在收拢衣服的过程中思索良多,虽没来得及从拜师昆仑墟想到跳落诛仙台,但作为沈岱活的这小几十年还是缕的清楚的。

半年……

我是一定要走的。

池信说过,我只剩半年了。

若墨渊是回来了,可回来后便同我说三百后要再去祭一次那东皇钟,并且这次叫我切莫等他,此一别即是永别,想来那以后天宫的史书上写的便是墨渊上神同座下十七弟子司音神君双双祭钟灰飞烟灭了。

于陌云闲来说,若我今天没走,我不知道他这三十余年的劫会不会就此为止。

他留下了我,却又留不住我,若到那时在同他说什么人固有一死,那便是最大的出尔反尔。

眼下他正执着于我的去留,若日后才叫他意识到或许我留下来才是最大的错误,我怕我会后悔。

我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一面抹了把脸上的残泪,一面将收拾好的包裹放到门口。

我在衣柜最深处找到了当年在北方时,陌云闲给我买的那套红衣,虽然已经过去几年,可穿在身上仍是正好,不曾小了去。

我将那衣服换好,别上玉佩,随后又随手缕了跟发带将头发轻轻挽起。

是时候说声再见了。

我将屋子收拾的干净,可看着脚边零散的包裹却不住泛起愁来。

可这次回去打的是祭祖的名号,带着许多行李实在累赘,我心中恨恨,早知道就不收拾了,如今若叫我将里面的物什挨件摆放回去,倒不如直接一道天雷将我送走来的痛快。

离我最近的一个包裹中有一本道德经露出一角朝我招手,不知是在挽留我,还是希望我不要将其舍弃。

可惜了,如今我连自己都留不住……

噼啪——

我拿起火折子,将刚刚试图唤醒我一点心软的道德经点燃,掷在地上。

我将众多包裹挨个搬到院中旷荡荡的地上,看着那火苗舔舐着每一本书卷,每一件衣衫。

这样的话,也好叫陌云闲不至于看着这院中一应物件便要感慨物是人非,于他于我都算好事。

我这辈子若同白浅比起实在清苦了些,但比起素素仍是绰绰有余,只因前半辈子执着于为沈家一众寻些道理,后来自知时日无多,强打着精神怏怏活到如今,以至于这房中除了四季衣物和几应书卷,再无旁的了。

索性尽数烧了,也算给沈岱一个交代,只今日过后,世间再没有沈岱的痕迹了。

我将最后一件冬衣轻放在火堆旁,作别这二十余年的时光,一番回忆下来,忍不住感慨在青丘来之前虽想的清楚,知晓此一路并非游山玩水,可却未料到一路下来能有如此坎坷离奇,回去定要问问是何人谱的这命理。

正当我想着能不能找些会编故事的将我这几年时间编出一折子戏来唱来听听,便被这半人高的火焰对面的人影吓了一跳。

我看着陌云闲铁青的面色在日头和火焰的双重映照下愈加渗人,一时间连半句话都没能挤出来,只好后退几步,既然自己离他远些,还隔着火堆,他大抵便不会朝我来上一刀以泄愤恨。

“这便是你的答案吗?”

什么答案?

我不清楚他在问什么。

万幸陌云闲对我这没几日活头的性命无甚兴趣,只指着火堆留下一句疑问便转身离去,且根本不给我回答的机会。

走得这般快,倒叫我松了一口气。

我将母亲留给我的手绳送给团团焰火,权当做最后的馈赠,转身回到房间。

可刚坐在小榻上时,便被一抹银白晃了眼睛。

啧。

我看着角落里的一柄短剑,心中一阵酸涩。

当年陌云闲送的那把实在是柄好剑,那日逃亡时被我随手弃于荒郊,可后来被于肃云将将寻了回来,我起先摸不清是何用意,后来想想他是叫我记着沈家军众,怕我做了傻事吧。

可惜他错看了我,陌云归于我来说,是同四哥一般的亲人,实在毫无儿女之情,更谈不上生死相随。

陌云归的死,是我在人间筹谋一生中,唯一的意外。

我将那短剑拾起,握在手中思忖半晌,便起身走出房间。

若有一日能遇到陌云归,再同他道声谢吧。

我看着门口燃烧殆尽的火堆,心中一阵畅快,仿佛将这十余年来积压下来的烦闷也尽数烧了,化成灰,被风吹成一个个旋徘徊在我脚边。

风吹杨柳,天色湛蓝,我看着三两喜鹊落在枝头,替我庆贺这新生。

我将那火堆旁掉落出来些未被烧透的书简残骸,丢进残焰中,径直走出小院,一路向前。

别了,沈岱。

我按着约定寻到马车所在,想到此一去便无回首之时,心里不免一阵空落。

我本提这一颗心,在外面壮了好一阵子的胆才敢应着峥,走上马车。

我坐稳才发觉这一番准备算是白费,之见陌云闲靠在车窗一旁小憩。

是因为等我太久了吗?

我见他没有要醒的迹象,眼看着日头已然高悬,便叫峥先行启程。

我本想着寻些什么给他盖上,减些着凉的可能,可眼看着这一阵颠簸下来,陌云闲仍是没有要醒的迹象,我便知道,他根本没睡着。

我从没想过陌云闲竟也会耍些小性子,也对,他同墨渊有些时候确实不尽相同。

“师父,你就不怕等你醒过来时,我早弃车而逃,叫你再也找不到了吗?”

我确实是这么想的,今日到北方见陌云归最后一眼,便远离这纷繁是非,寻些清净之所自生自灭去了。

我见陌云闲仍是装睡,便将身上披风解下,搭在他身上。

“我知道你怪我,可……”

我不知怎么说出来,碰巧车辆似乎轧在一块大石上,我因起身去递披风,一时间站将不稳,险些跌出车门。

陌云闲似是被这一上一下震醒,将我一把捞住,按在座上。

嘶……

好疼。

我这些时日安逸得很,险些忘了肩上的伤。

那日遇刺虽伤的不深,但新旧叠加,总归不是很好受的。

陌云闲看了我半天,长叹一口气道

“你一个人,当真能长久的活下去吗?”

当然活得下去的,当年半分记忆都没有时在那连只走兽都不生的俊疾山上我也活下来了,过程虽曲折些,现在想来倒也算不上什么。

这七万年来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过的,如今竟叫别人对自己这生存能力产出些许质疑,真是不该。

“沈岱,我确实想过你会留下,但你非要走,也在意料之中。”

陌云闲将披风拢在手中,朝我递了过来。

“北方苦寒,若嫌冷,便回来。”

我接过披风,却始终不敢看向陌云闲。

回来?

我用什么回来?

我拿披风将自己裹住,不知回他什么好,只是两日奔忙下来,实在疲惫不堪,如今看他也没太多怪罪我的意思,心中不免踏实些,这一歪头竟真的昏昏睡去。

日后没了陌云闲的庇护,再想睡得如此踏实,怕是不能了。

陌云闲寻了个客栈,权当今日的休憩之所,我素来是个不识路的,只得任凭他安排。

用过晚饭后,我在屋内徘徊许久,我怕将活的本就憋屈的土地震出来,终于壮着胆子跑去找陌云闲,想同他把事情说清楚。可我刚敲门进去,便看见他慌乱间随手拿了个外衫披在身上,来不及系好。

我虽不是头回见这场景,可毕竟早上那一番折腾,一时间叫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出去等他把衣服穿好再进来,却想起来早上走的匆忙,并未顾及到他一身的伤。

既然想起来了,就绝没有走出去的道理,我也不再忸怩,只走到他面前,将他刚系上的外衫褪去,循着他满眼局促,找到了伤药。

“小五,我……”

陌云闲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一眼瞪了回去。

如今这情形,竟能与当年在军中抓着他上药时重叠起来,实在不易。

这伤……

我低头不语,只一处处为他上药,心里气恼,手上也忍不住重了些。

每次给陌云闲上药,到最后都能惹得一肚子气,我做神仙好些年都没见过这般不要命的,真不清楚为何他能如此不拿自己当回事。

“小五……”

我将身侧的衣衫丢给他,头也不回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不对,我刚才不是要同他……

所以我就这般什么都没说,单单上了个药就回房来?

真是本末倒置!

我心中气恼,可又实在拉不下脸再去找他,想着这一路山高水长,实在不急于一时,只好一边在心中宽慰自己,一边和衣睡下。

可当我这几日看着陌云闲眉目间尚未掩尽的温存,早预备好的那些绝情的话算是一句也说不出,等到抵达北方的头一天,我才支支吾吾要问,可问着问着就变了味。

“陌云闲,头先你说过要同我一道回北方去,这话如今可还算数?”

陌云闲看着我愣了半晌,似是没听清我说了些什么。

等我又重复了一遍,才略有回神。

“那日陈情,并不是为了留住你才有的言辞,若你心中无我,便同以往一般拒绝我也是好的,今日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我……”

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荒唐至极的话来,当时拒绝的干脆,如今却求着人家带我回北方,倒显得我出尔反尔。

“你若是看我孤身,怜我一人,大可不必。”

“我……我没有,我只是……”

我心中的那个声音告诉我,若此番真的一走了之,哪怕达到了帮墨渊渡劫的目的,回到青丘后,也免不了我一番后悔。

以至于我说出这混账话时根本没过脑子,若说肺腑之言也不为过。

就冲着以往的刻意疏离,今日陌云闲的一番误解实在是情理之中。

“若出于愧疚,类似的话便不要再说了,小五,你从未亏欠我什么。”

“我没有……”

陌云闲明显不想听我如何辩解,倒向我提出些疑问来。

“小五,有时我想,自己既然是你的师父,在你心里是不是多少能占些位子,以至于意识到有时你看向我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时,心中有些窃喜。

起先我还以为你于我有情,只是碍于面子不愿说出,可后来我发现,有些时候在云归面前,你……

那时我才知道我错了,后来我试图在你的神情中找出些线索来,好知道你透过我,或是透过我的脸在看向谁。

有时候看着你的眼睛,叫我不知说什么好,仿佛一切在你的眼中都无所遁形,当然,除了我对你的情谊……”

我听着陌云闲说了些这辈子都不会说第二次的话,一时间竟无法思考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到最后只听到一句‘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听真话多些。’

怀疑我?

怀疑的没差。

可我正思索着要如何同陌云闲解释自己时日无多,只有半年可活,需要被怜悯的是自己才对时,便被四周一阵窸窸窣窣扰了思绪。

我透过车帘看到四周一群黑衣围将上来,眼看便要行至车前。

黑云压城城欲催。

陌云闲面色一凝,便知大事不妙,我在脚边胡乱摸索,将那柄短剑寻出,要出去看个究竟时,却被陌云闲一把拉住。

“此行对外说是回乡祭祖,这些人想来是冲我来的,你在车里别动,我去去就回。”

啧,被按住了。

可是要是我马上便跟上前去,岂不是叫他很没有面子?

算了,生死关头,面子值几个钱?

我刚要提剑出去,便被地上一个亮晶晶的物件吸引住目光。

我认出来了,是玉簪。

陌云闲掉的?

太妙了,这下有理由出去找他了,也算得上是救人面子两不误。

等等,这簪子好生眼熟。

怎么有点像我在北方丢的那一支。

不,不是丢了。

我也记不大清是什么时候送给了谁,可为何落在陌云闲手里。

我想起来了,当年初次祭拜陌母后,我便用这簪为他束了发。

竟留到现在吗?

我有些想哭,可终是忍住了。

只因陌云闲多年行军,头发多用绑的,极少用簪。

能留到现在,实在要花费不少功夫。

我听周围杀声四起,也来不及感慨陌云闲如何深情,便一手攥着簪子,一手提剑冲将下去。

车子四周围了一圈死士,我认出来,是陌云闲的。

只是这番送我去北方,便连家底都带上了吗?

我看着四周围上来的刺客,乌泱泱如黑云般,数量比这死士多出三倍不止。

漠北人?

我意识到,陌云闲可能又叫小皇帝卖了。

一众死士见我出来,便用背影将我团团护住,似乎只有我的命是命一般。

为首的便是峥。

“你叫他们散开,能杀几个杀几个,若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都活不了。”

这话是我将峥抓过来后,拿短剑抵着自己的脖子说出来的。

过程虽狼狈了些,好在效果不差。

我看着四散去杀敌的死士,心里暗松了口气。

只是这时听峥说陌云闲要他带我先走,他稍后便要同我们会和,这话初一听是和些道理,可若真细想,便知道陌云闲并未见过司命那命簿子,也没在人间修得什么未卜先知的法术。

因而我料定,定是这主仆二人下了狠心要陷我于不仁不义之境,编了套我七万年前或许会相信的胡话叫我先走,好叫我悔恨一生,从凡间一直悔到青丘。

我越想越气,心中暗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叫他们将我这心诛了去,也不顾峥如何拼死相劝,提刀便是一路乱杀,虽没在那一众翼界里爬出来的亡命徒身上捞到什么好,但仍凭着一身毅力找到陌云闲。

北方这春季是叫人摸不着情绪的,早先启程时还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如今却布起雨来,虽未落下,但一片阴云密布,实在叫人心里堵得慌。

我看着陌云闲被两三高手团团围住,才知道陌云闲那句刺客是奔他来的所言非虚,只是对比什么我先走他随后就道云云,想来也只有那句是真的了。

刀光剑影间实在容不得我多想,手中短剑竟有些玉清昆仑扇的气魄来,引着我奔向陌云闲。

可身旁那些黑衣却不是吃素的,我和峥相互掩护,仍是满身挂彩,眼看陌云闲有些抵挡不住,我也不多客气,将身前挡着的最后两个留给峥,抢在他前面冲到陌云闲身边。

“胡闹!”

这是我有印象来,陌云闲第一次吼我。

我来不及看他如何气愤,只是靠在他背后,叫他不至于倒下。

可围在我二人面前的刺客并不觉得我有何胡闹,许是知道我二人的人头个顶个的金贵,下手竟愈发稳健狠厉起来。

真是时运不济。

我在人间这功夫多是陌云闲教的,以往给陌云归陪练是他也多在一旁看着,所以多少代些默契。

只是不知是那些武功不济的已经被陌云闲了结了还是什么旁的原因,眼前这三人实在不是善茬,如今一看,我这般不顾轻重的扑过来,实在是胡闹中的胡闹。

可既然已经来了,再没有出去的道理,今日这般境遇,我算是记下来,若问清了这出大戏是何人编排,回青丘后定要好生关照一二。

我虽没帮上什么忙,但几招下来,还是叫陌云闲带走一个功夫略微差些的,二抵二,看起来是比头先简单了些。

我用背抵着陌云闲,单这一下,便察觉出他是如何苦苦支撑。

“今日怕是回不到北方了,真是遗憾啊。”

我同陌云闲小声嘀咕,可对面却是个听觉敏锐的,不等陌云闲答复,便一声冷笑

“今日你二人即死到一处,黄泉路上不孤单,算不上什么遗憾。”

语未毕便将刀朝我劈了过来,我左右躲闪,可仍是被他抓住了破绽。

噌——

陌云闲挡在我面前,将他最后一记杀招接住,随后便是一口血落在地上。

我也不是死人,乘着这个空档,剑刺胸膛,一击毙命。

我眼看着陌云闲要栽倒下来,便要扶住他,可余下的那刺客却是个人狠话不多的,提剑便朝我刺来,电光火石间我能想到的只有将陌云闲推开,免得误伤着他。

我将身形向后退避,那人竟以为我真要躲,随即快步上前,一柄剑直冲冲递到我的胸前。

我见时机已到,索性变换步伐,借力打力,将手中剑也朝前递过去,只听嗤嗤两声,我二人便定在一处,各有各的死法。

我浑身上下都是痛的,胸口这处最甚,我手上一松,只觉浑身乏力,竟直愣愣朝后倒去。

“小五!”

我眼中有些充血,一时间看不清四周景象,但凭借着胸前的剧痛,仍是逼得我昏厥不到。

我怎么不知道陌云闲嗓门也这么大了,太吵,不好。

我想着闭目缓上一缓,可那陌云闲是个不识交的,扶着我的伤口便是一通乱晃,叫我不得不睁开眼,看着四周一片鲜红。

我虽不知这剑会不会将我这命夺了去,但他若是再这般哭天喊地,我怕真的要被他震死了。

“咳咳咳咳……我没事。”

我张了张口,可说话便说了,不知为何口中竟也止不住的溢出血来。

啧,看来今日我算是搭在这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侧了侧头,想最后看一眼人间的陌云闲,缓了好半天,终于从耳鸣中缓和过来,听到陌云闲在晃我同时说些什么悲天悯人的话来。

“你睁眼看看我……

你不是要回北方吗?我陪你回去,我陪你回去……

你不爱我也好,想走也罢,我只求你活着……

你撑住,你……”

我看着这人傻得透彻,我如今都这幅模样,他竟还想着要我长久的活下去,我每说出一个字,都会牵的全身上下疼痛不已,所以实在没什么机会说些煽情的长篇大论,只好将手中玉簪松开,用尽身上最后的气力,要将腰上的玉佩递给他。

陌云闲看我动作缓慢,便用手接住我的手,我看他终于住了嘴,心里竟也少了许多烦闷。

我周身动弹不得,也看不大清,但听到雨声噼啪,料到春雨无情。

就这般将我二人拍在这,我是快回去了,没什么好挑理的,可陌云闲如今一身的伤,若是染上风寒,再想好起来,怕是要费些功夫。

我知道这雨来的急,说出的一字一句都用了全力,却还是叫陌云闲将耳朵都覆了上来,我昂了昂首,觉察出他这耳朵凉的很,怕是躲不过风寒了。

“带这个……回京,寻池信,我……我留了信……”

我想着既然今日便真的要回去了,索性将身上的伤痛抛却不提,强提起左手,死命抓住陌云闲的脖领。

说是死命,若放在往日别人看到怕是还会以为我这个做徒儿的不守礼教,胡乱摸索自家师父,沾些便宜呢。

若只能再说几个字,那就捡些有用的嘱咐一二吧。

该说什么好呢……

“答……应……我。

活……下去……”

我在将玉佩递到他手中时便失了感官,强撑着多同他说几句话,也是死命挣扎。

可是等我闭上眼才想起来感慨,平日里最为体面的青丘女君,这一世死的竟如此狼狈,若真将这一世编些话本子出来,定要将这死相好生美化,最好来个善终才好。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同陌云闲道别,若能再死一次,我想告诉他,我实实在在爱过他,只是其中机缘巧合,因果本末,我理不清,也说不明。

若还是不信,便算了。

我白浅大人有大量,不会同他这凡夫俗子一般计较。

若说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当初说要拜他为师。

下辈子再见到我,就别收我为徒啦。

这世间纷繁礼法,束不住你,却困得住我。

若还有来生,我们做一对再寻常不过的夫妇。

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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