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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皓衣行:太虚幻镜(锦玉衍生)

 (193)

  一线光亮从微熹到刺目,再到适应,墨燃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紫红色的云天里。

  

  他缓缓眨了双眸,转动脖子,瞧见不远处有个身姿妖娆的女子背对着他,赤足倚立在窗棂边望着外面,乌发垂腰,身上披了一件瞧不出质地的绯红衣裙,一盏夜光琉璃杯捏在指间把玩,窗外开着一树红艳欲滴的花朵,花蕊里滴落着点点银光,更衬得她冰肌玉骨,腕露欺雪,掩映生姿,不似人间客。

  昏厥前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墨燃蓦地惊坐起身,握了握自己触到实感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有胸口强而有力的心跳……

  他没死???!!!

  从震惊错愕中缓过神,他开始环顾四周,发现眼前并不是什么云天,而是一座通体由紫水晶筑成的偌大宫殿,一块砖堪比一辆马车,所以他才会误以为这是云端。

  墨燃可以肯定,人间没有这样的服饰,没有这样的花,更没有这样一座宫殿,于是他开口,声丝沙哑:“我在哪里?”

  女子把玩的动作一顿,微侧过半张脸,逆着光,墨燃也瞧不清楚她的面目,只听到了声音:“醒了?”

  语调有些耳熟,可墨燃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女子将杯盏随意搁在窗台边,回首举步向他走来,腰肢袅娜,红衣张扬的后摆迤逦过紫晶地砖,很快,墨燃就看清了女子的脸庞,风髻雾鬓,金簪玉珥,容姿艳美绝伦,可不就是昔日在蛟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鬼帝阿茶么!

  阿茶此刻打量着他,丹唇素齿,慢条斯理道:“你如今,身在鬼界。”微微上扬的嘴角盈盈勾着一抹慵懒的淡笑,眼波流转,瞧上去心情很是愉悦。

  “……鬼,鬼,鬼界?”墨燃愣了半晌,双目瞪大,捂着心跳喃喃自问:“那我到底是活了,还是死了,又或者……是在做梦?”

  阿茶轻笑一声:“小哥哥,你觉得呢?”

  盛颜一绽,晃得人眼花缭乱,墨燃呼吸一紧,慌忙错开目光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我觉得,我在做梦,梦见自己快死了,又活了……”

  所以,这个女鬼头子八成是入了他的梦,来索他的命。

  阿茶笑意更甚,上身微顷,伸出手,指尖轻抚过他的眉眼,停在胸膛,里面怦怦跳动的心脏是她方才赋予了他新的帝印禁制,指尖下压,而墨燃立时感觉到了血肉的弹性和疼痛。

  “你没有做梦。”阿茶道:“现在的你,非人非鬼,非仙非魔,确实不能算是个活人了。”

  墨燃不做声了,再三确认这具肉身是自己的原装皮囊,身上的零件没有多也没有少,他一时疑惑了:“那我现在到底算是个什么物种?”

  “人鬼仙,你都各沾了一点光,勉强算是半人半鬼半仙吧。”阿茶打了响指,之前签署的那份卖身契轻飘飘落在墨燃面前,眉毛一挑示意他看看,懒洋洋地说道:“为了央求我大发慈悲,救你性命,可又无以为报,于是你的师尊和小师妹便只好忍痛割爱,决定把你卖给我,以此抵债。”

  “什,什么?!这绝对不可能——!!!”墨燃阴郁着脸,翻开契约将内容一字一句从头看到尾,绝不放过一点纰漏,最后停在落款处仔细辨认,发现还真是师尊和小白的亲笔字迹,瞬间哑口无言,不可置信。

  这种事情若是小白一人所为,他信,因为那尾小白眼龙绝对干得出来,但怎么连师尊这等谨慎精明之人也有份……

  可恶——师尊定是被小白和鬼帝的花言巧语给忽悠了去!

  师尊,你糊涂啊!!!

  

  “怎么不可能。”然而阿茶无情打消了他最后一点幻象:“这契约上好多要求还是你师尊提出来的呢,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那一双妖媚杏眸倒映着墨燃花容失色的仓惶:“你瞧瞧,上面还有你亲自按下的手印,无从抵赖。”

  墨燃低眸瞪着契约书上自己的名字,伸出大拇指,与那个血色指纹左右对照了半晌,轮廓真的一模一样,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

  捏在契约纸张的手指一点点收紧,他没有吭声,两扇睫毛垂落,心里难受,想哭。

  阿茶直起腰肢,额间星芒烁烁,指尖亮起了一道银辉指向墨燃的胸膛,墨燃立刻感觉到自己心口处震荡着一股汹涌澎湃的力量,银辉绘制成古老的神印没入胸膛,一点点渗透皎洁的昙莲,瓣叶边缘银辉闪烁,花姿娇艳绚丽,直至被体内的三魂七魄完全吸收。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为期千年。”阿茶淡淡道,扭动腰肢重新走到窗台,望着外面飘絮的红花银蕊。

  闻言,墨燃心里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双手下意识揪紧胸前的衣襟,抬起眸子,声音沉冷:“鬼帝想要我做什么?”

  “首先呢,我得给你换个新名字,你全身上下一身黑,又姓墨……”阿茶想了想,侧过身,斜倚在窗栏前:“便唤你‘小黑’吧,再者小白说你厨艺不错,惯会讨鬼欢心,所以今后便由你负责我的衣食起居。”

  她顿了顿,紧盯着墨燃愈发恼羞成怒的面庞,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恶劣,肆无忌惮:“除却必要,寸步不离。”

  笑容玩世不恭,言语惊心动魄。

  墨燃呆若木鸡,浑身打了个冷颤,纸张从手里脱离,良久,他如同放弃抵抗般,两眼一翻一闭,腰身一软一躺,任由自己再次晕回温软的被褥深处之间。

  早知有今日,当初他还不如直接去死一死算了!

  特么的,毁灭吧!

  楚晚宁和小白回到人间的南屏山时,已是黄昏,暮雪停了,窗外一轮红日,残阳铺洒染照大地,有一只松鼠从覆着积雪的枝头腾跃而过,惹得白梨簌簌,晶莹舞落。

  奔波了一天,小白从林间撒欢逛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拎了一条活泼肥美的溪水鱼,明明她挥挥手便可变出吃食,仍是习惯性一日三餐不落地喊饿,楚晚宁只得去院子里拾柴生火,将昨日用法术保鲜的半只鸡和肥鱼一切开膛破肚处理干净,做成了鸡丝肉粥,鱼便架在火塘上烘烤。

  只因她总是时常念叨,她喜欢师尊做的吃食,于是楚晚宁上一秒嘴上还在嫌她难伺候,下一秒就起身立在灶台炊烟之中,认认真真地烹煮,做饭。

  水开了,雾汽弥漫,米粥咕咕噜噜地翻腾着,冒出细小的泡泡,他用漏勺撇去浮沫,将切好块的鸡肉丝放去粥里,加了些盐,又盖上木盖焖煮片刻,便去揭盖盛粥。

  喊了小白上桌吃饭,一碗鸡丝肉粥,一盘烤鱼,入口即化的淡水鱼,刺还是有的,楚晚宁拿银匕首小心将鱼刺剔出来,雪白的鱼肉细细分好,递给了小白:“趁热吃吧。”

  小白手上捧着碗,嘴里含着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望向他时笑弯了眸,熠熠星辰仿若跌落点漆的瞳仁之中,潋滟生辉。

  两辈子,他总是习惯了照顾她,事事亲力亲为。

  小白分外乖顺地喝完了一碗粥,用她吃过的筷子戳起最肥美的一块鱼肉递到楚晚宁唇边:“师尊,你也吃。”

  楚晚宁愣了一瞬,启唇含下爱人亲手投喂的鱼肉,然后低着头,耳根泛起了一层淡淡的薄红,他倏地起身去了院里清扫积雪:“你,你吃完就早点休息,我到周围查探一番。”

  在他身后,小白笑声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几乎烧透了他浑身的血,楚晚宁羞得落荒而逃。

  之前墨燃栖身的花枝在他离魂的瞬间时便已枯萎,楚晚宁又重新折了一枝新鲜的腊梅,带回去剪掉多余枝梢,浸在陶土小瓶里养着,茅舍花香,芳菲十里。

  暮色四合,窗外斗转星移,小白已喝了整整四碗,一点都没有剩落,吃饱喝足又犯懒,钻进被窝,倒头就睡,说她很好养活吧,其实毛病多多,楚晚宁一时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清风无风雪,屋内,楚晚宁走到炉膛前,指尖燃起一丛火咒点亮里面熄灭的柴木,拿着火钳慢慢拨弄到柴火完全生起来,照亮了整个屋子,暖和和的。

  点燃烛台,转身于榻边坐下,凤目舒展,凝望着安静寝在榻上的娇俏美人儿,轻微明晃的光晕映耀她恬淡的睡颜上,点点细碎,朦胧柔美。

  期间,小白翻身换了个姿势,连带着被子也有几分凌乱,倚在榻边浅眠的楚晚宁觉察到了,伸手替她重新捻好被角,指尖触摸面颊,轻轻将她腮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际。

  深谷两人,三餐四季,这是他两辈子梦寐以求的时光。

  夜转深浓时,外头又开始断断续续飘着飞雪,屋子里却很暖,小白一觉醒来环顾四周,楚晚宁并不在屋内,她趴在床边,透过窗外看着外面越来越大的飘絮,风声呼啸过耳。

  发了一会儿呆,她起身下榻伏近窗棂本想关上窗,忽而瞧见楚晚宁在遮天蔽日的大雪里,孑然玉立在一株梅花树下,距离太远,剪影模糊,她看不清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情。

  风雪湍急,师尊身子骨不是最畏冷么?他站在那里想什么?

  出于担忧,来不及细想,小白随手扯过被褥裹上身,迈步跑出了温暖的茅屋,唤了他一声:“师尊。”

  立在雪地里出神的楚晚宁回过头,瞧见黑夜里,霜雪中,那个衣裳单薄的美人儿裹着被褥,竟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自己身后。

  楚晚宁一惊,立即眉心紧蹙,不赞同道:“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快回去,成何体——”话未说完,一阵温暖包裹了他,幽香满怀,沁人心脾。

  小白撩开被子,倾身贴合,把楚晚宁也拢进了温暖幽香的棉被里面,拥住他,仰首回望:“下雪了,外面风大,我这般暖着你,师尊就不冷了。”

  一对眷侣立在老梅花树下,裹被相拥,外面的风雪再湍急都与他们无关,楚晚宁顿了顿,眉眼低垂,亲吻了一下小白光洁的额头,柔声道:“傻丫头,又犯傻……”

  “……我怎么傻了!”小白后知后觉,美眸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掌心摩挲着握住楚晚宁那双冻得冰冷的手,用力捏了捏:“你才傻呢,口是心非。”

  “……嗯,我傻。”楚晚宁没有反驳,一手反握十指交扣,一手抚摸着小白的脸,额头抵着额头磨蹭几下,轻声安抚:“我的小白最聪明了。外面太冷,我们回屋吧。”

  风雪交加的长夜里,楚晚宁连人带被将她抱回茅舍的窄榻上,屋内炉火燃亮的昏黄余晖映在清丽俊秀的脸庞上,显得格外温柔。

  两人肢体交缠着紧裹在被褥深处,身上残余寒气一点点退散回暖,炽热而鲜活。

  小白埋在楚晚宁温热的胸怀里,静静听着耳畔平稳起伏的心跳:“师尊,那一年红莲水榭,你穿越时空为我剖魂,一定很痛。”

  楚晚宁果然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搂住她,唇角在额鬓间摩挲温存:“不疼,都过去了。上辈子,你护我一生,我甘愿为你剖魂;这辈子,我心悦于你,也甘愿与你结发,九死不悔。”

  闻言,小白心尖猛然一颤,脸颊烧烫,眼眶泛红:“师尊……其实无论是上辈子的你,还是这辈子的你,我思慕的,依赖的,从来都只是你,我的一生,两辈子,也都只属于你。”

  “……”楚晚宁终究是不会说情话的人,可自从两世魂灵真正融合,记忆清醒过后,他想了很多很多,然而纵使千言万语也抵不过此刻怀中那一捧烟火,凤眸润亮,眼前两世烟花璀璨,缱绻氤氲。

  最后,他倏地捧住那一张小脸,阖眸俯首,薄唇亲吻过小白的眉眼,在朱唇上辗转反侧,眼睫簌簌,低哑喟叹:“……小白……谢谢你。”

  外头的雪越来越大,夜越来越深浓,他们相拥而眠。

  楚晚宁埋进小白的颈间,小白蜷在他的臂弯里,似乎有几滴暖烫的泪水浸湿了那一处的肌肤,她气息微滞,而后伸出手,环住了楚晚宁的腰,紧紧的,心跳彼此交织,在耳畔回荡。

  黑夜里,她说:“师尊,我爱你,很爱很爱……”

  楚晚宁抚摸着小白后背开散的发丝,将她拥得更紧,薄唇微凉,嗓音轻轻地回应:“小白,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往后余生,愿如此夜,有你,有我,有火,有灯,还有……我们的家。

  最后的最后,小白梨涡浅浅,浸着甜蜜的笑意,酣然入梦。

  楚晚宁抬起凤眸,望着窗棂上覆着的一层莹莹积雪,天地间一片浩然无暇。

  须臾,他也缓缓阖落眼帘,相拥睡去,屋内又恢复一片寂静。

  忽然,窗外一枝梅花枝丫被沉重覆压的积雪折断了,发出突兀的动静,雪团与树枝一同跌落,噼啪脆响,喧闹刺耳。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进轩窗。

  楚晚宁睁开眼,被褥暖着两个人,青丝纠缠,他安静看着小白腮晕微酡,羞娥凝绿的脸庞,在他眼中就是世上最美的风景,最好的女子。

  女子睡得很沉,漆黑的睫毛垂落,像两卷温柔的蒲草,温柔地好像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眸,笑吟吟地贴进他的胸怀,深情而缱绻地告诉他:“无论师尊做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他亲了亲小白的脸颊,起身,给小白盖好被子,茫茫然坐在床榻边。

  当年和昨日,同样都是为救墨燃,那位上神与鬼帝口中所说的“反噬之果”,到底是指什么?

  是指小白么?!

  混乱的神识里有过那么一刻的清明,这一刻清明就几乎要了他的命,他忙遏制着指尖的颤抖。

  不!不会的!

  两辈子了,无论是生是死,自他和她相遇的那一刻,除了死别,小白就从来没有主动离开过自己,她的一生浸透了他两世的生命,成就了他的四时风景,流过指隙的泉,披于长发的光。

  她是他的日夜晨昏,是他的一世红尘。

  楚晚宁漫步在这个红尘里,雪落,蝉鸣,秋荷殇,夏花生,一切如旧,小白怎么还会离开呢?

  每一次天意难违,每一次香魂逝去,最后他都如愿将她寻了回来,留在身边,守着她!伴着他!一天又一天!

  于是,南屏深谷中,楚晚宁一袭白衣,他伸出手,抚上小白毫无防备的娇颜:“……小白,对不起……等我回来……”

  

  这一次,师尊绝不能再让你涉险异世,置身因果。

  金光起,他的灵力流转到她的身体,自床榻散开,扩充至整个茅屋内外,都筑成了多层坚固的金色结界,无人可破。

  从此,碧落黄泉,天上人间。

  小白,只有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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