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I. Encore 第二结局（完结）End.

XXVII. Encore.

连日的心神不宁让我彻底忘记了Severus的生日，直到当天猫头鹰送来报纸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忘了准备礼物。我不想去对角巷随便选件东西当成礼物送给他，而现做点什么肯定是来不及的，我思量再三想到二年级时候送给他那个歪歪扭扭的百合胸针他第二天居然就别在了衣领上，想到在学校时常常能在他办公室见到的百合，只能硬着头皮忍着过敏出门买了束百合，在经过麻瓜药房时开了点抗过敏的药吞了进去才止住不停地喷嚏和眼泪。

Severus从地窖上来的时候还在笑问是不是因为他生日我才大发慈悲下厨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还特地烤了蛋糕，结果在看到餐桌上摆着的百合的时候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良久才问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当他说出那一句：“我早就告诉你了我不爱她你还想怎么样？”时我才知道原来一束花就能把他刺激成这样，只是一束名字一样的花，亏我以为他是真心喜欢百合花。

我们毫无意外地大吵了起来。他嘶嘶骂我不可理喻，我讽刺他是被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他咆哮着我是分裂灵魂的时候把脑子一起切了扔了，我反击或许更早，要不然我也干不出来自切灵魂这事儿；他怒骂我不知好歹根本不懂感情，我冷笑着回应的确我不懂，你连那一句话都吝啬于跟我说，我又从何懂起。

直到他说他在梦里看到我的童年我的过往，他说我根本不懂感情不懂爱根本不知道如何跟人相处，说我从小读不懂别人的表情只能拙劣地模仿着别人，连别人的讥笑嘲讽都听不懂，说我努力地想要交朋友却一次一次地被取笑被排挤，说我自不量力，说我在七岁那年被唯一亲近的长辈猥亵，魔力暴动把他弹开摔伤后被父亲挂着脚脖子倒吊着用藤条抽打，说我二十一年了也没有学会感情是什么简直是个悲哀。他把我所有想隐藏的不堪一件一件地剥开来，摊在我的面前，而我再无言以对，只能瑟缩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才脱力般的蹲下来。

当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我正抱着膝盖颤抖着，把自己藏在沙发后面的墙角里。他大概是才意识到刚才说了些什么，慌忙过来试图抱我，可他伸出的双臂却让我一个劲地后退。他说着对不起，试图伸手安抚，可我却躲避着他的触碰，把自己蜷缩起来恨不得与墙壁融为一体。而我此刻满脑子都是他前面的言语，他奚落我的样子，我奋力想把这一些都推出我的思绪但更多自卑却不可遏制地涌上来。

我又一次想起那个女孩儿，相较于她我愈发觉得自己不堪。我并不介意他爱过她，毕竟我也努力追逐我以为的阳光，我甚至不那么介意他对她的深情，毕竟她是第一个对他展露温暖善意的人。我只是有点羡慕罢了，羡慕她可以陪着Severus长大，不过即使换成我，我也是做不到她那样的，我自己都无法温暖自己，拿什么来温暖别人。我只是厌弃自己，厌弃自己遗传了最厌恶的父亲暗茶色卷发，头发蓬乱干枯犹如杂草，不似她的火红如被夕阳染红的晚霞；厌恶自己遗传自害怕自己的母亲的深色瞳孔永远空洞冷漠没有神采，不似她的翠绿眼眸总是水光氤氲眼波流转；我厌弃自己苍白的肤色微驼的身型还有极不发达的运动神经，不似她总是面带红晕身姿挺拔神采飞扬。我只是自卑而已，自卑于没有她那样的爱我的家人，没有她的性格她的笑容，没有她自然而然就能吸引他人目光的能力，没有她身边总是围绕的朋友们。

很痛苦吧？对Severus来说。跟我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特别前面还有那么精彩的人相对比。是因为相似的童年让他奢望能够互相取暖？还是相似的性格在某一时间的吸引？但我始终不是暖阳消融不了过去的伤痛，甚至自己都是由伤痛里滋生出来的恶意而凝成的尸体，碰到阳光便无处遁形。

我看着他面色铁青抓挠着头发，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张嘴说点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些话全都堵在嗓子眼里，我努力地想发出音节，回应我的却只有大张着的嘴和连我自己都听不清的气声。我急得用手抠着自己的脖子，像是要从外面掏出一个洞好让那些音节自己蹦出来。我的这个举动把Severus吓到了，他冲过来紧紧拉着我的双手，不再让我接触到自己，力气大得让我疼到流出眼泪。他既不敢松手又想帮我擦去眼泪，只能笨拙地把肩膀往上送了送，慌乱地说着：“别哭，别哭好不好？”可我根本回答不了他，甚至连哭声都发不出来，只能拼命摇着头，像是缺了水的鱼一般大张着嘴，只是依旧控制不住眼泪机械地往下掉着。

“Lottchen看着我，Lottchen，别哭，”Severus发现我不再用力后松开我的手，转而捧着我的脸强迫我与他对视，“看着我Lottchen，不要用大脑封闭，看着我。”

他第一次对我用了摄神取念。他看到了我的那些梦，那些混乱不堪的想法，那些对自己的自厌自卑，还有我想说的那句“对不起。”我感觉到他退出了我的大脑，死死抓着我的肩膀低垂着头，黑色的中长发盖住了大半个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就像座雕像一般跪坐在那里。

“不要说对不起。这句话不该由你来说。”当我伸出手准备拂开盖住他面庞的头发时他突然抓住我的手，不让我接近他的脸。他的声音比平时浑浊，带了点鼻音，“你现在是用谁的错误惩罚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跟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你们本就不是一类人，为什么要这么去比较，怎么可以因为…她就觉得自己不好。你怎么能这么看自己？你的骄傲呢Lottchen，你的骄傲都去哪了？”

“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一年级的时候你说Slytherin是最好的学院，你要做Slytherin院长最优秀的学生。N.E.W.T.s考试结束以后你跟我说你做到了。你那时候的傲气呢？你被几个Gryffindor恶作剧后安慰我跟我说那都是群没脑子的狮子让我不用担心，然后你现在因为一个Gryffindor就把自己想得那么糟糕么？”

“她是…很好，她的确有很多优点，你不如她擅长交际，她有的优点很多你也有，但是你理智冷静还有很多优点都是她没有的知道么？而且你要知道我也并不希望你多擅长交际。”

“你看到的她，是我记忆里的她，人都是会选择性记忆的，不是记住最难堪的就是记住最美好的。Lottchen你要知道，你看到的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她，你要不要看看我记忆里的你？”

他不等我回答就揽着僵硬的我通过壁炉去了他的办公室，他召唤来冥想盆，抽出记忆放了进去，握紧我的手问我：“看看么？”我俯身靠近，跌进了他的记忆。

对角巷里我倔强地牵着他的手跟他说着有关魔杖的歪理，一年级大言不惭地对他说我要成为他最优秀的学生，二年级开始长个子他给我的那套校服原来不是我父母大发慈悲托他买的而是他自己帮我买的，三年级知道我干的蠢事儿别过头笑得比谁都开心，四年级舞会前夜原来他也一晚没睡好，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知道礼物是我送的，原来他因为我跟老头子吵了不止一次，原来那次是他把我抱去办公室的，原来那次跟Weasley家男孩去往安全屋的路上是他保护了我，原来七年级习惯去天文塔上呆着每次都觉得有人真的不是幻觉都是他在默默跟着我，原来我在他的记忆里总是那么开心，还总让他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原来在他的记忆里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他几乎都是笑着的。

当我抬起头的时候Severus还紧紧握着我的手，他没有问我看到了什么，也没有问我在想什么，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拉到沙发上坐着让我靠着他，叹了口气把一小瓶缓和剂放进我的手里。我依旧说不出来话，只能蹭蹭他，把缓和剂塞回他的兜里表示我没事了，静静靠着听他有力的心跳。

“Lottchen，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

“没事，你不用说话，这次换你听我说就好。”

“我不擅长表达，也不喜欢说，我总觉得…说出来的太假。我更愿意去做。”

“我可能…一辈子也改不了。”

“但是，能碰到你是Severus Snape最大的幸运。”

“这…可能是我会说得最好听的话了。”

End.

一点小后续：

后来我们才知道我猜得没错，我会看到Severus的记忆是因为他给我的那枚戒指上有他的一片灵魂。而Severus能看到我的记忆则是因为我那一片灵魂作为铠甲在他身上的时间足有一年之久，而灵魂与灵魂之间是会互相吸引融合的，所以他的体内有我的灵魂部分。这也就是为什么麻瓜们总会说很多夫妻在一起生活时间久了会长的越来越像的原因。而我当然和跟Severus说起这个话题，并且对他表示绝对不要长得越来越像他，而他则表示他也不想要我这能挂坩埚的嘴和一头卷毛。

我也好奇过为什么灵魂增殖居然毫无痛苦，就是梦多了点，平时吵架素材多了点，而当我问Severus的时候他并未回答，但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活像只大尾巴狼。

啊当然，我也很顺利地从RADA拿到了证书。虽然Severus和Alan还是时不时互相寄一些奇怪且毫无用处的东西，虽然Alan还是会经常噎得Severus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我还是会担心Severus会不会哪天给Alan寄瓶毒药，但感谢梅林他俩现在还能坐下来安安静静地吃饭喝咖啡，甚至互相交换书籍阅读，有时候看到这两位神似的男士静静地坐在小咖啡馆里看书，午后的阳光柔柔打在他们身上染出一层光晕，顿时觉得生活再美好也不过如此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