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II. Burst Flower 第二结局

XXIII. Burst Flower.

这次的梦跟之前的回忆有点不同。

仿佛混杂着什么扭曲的线条模糊不清，连带着声调也变了质，周边的气味潮湿黏稠，或多或少带着丝丝的血液腥甜味儿。画面仿佛被看不见的触手拉扯着变形了，回忆里的人脸也一张张变得狰狞，扯着扭曲的嘴角或者弯曲的眼眸盯着我看着。

我汗津津地从梦里挣扎着醒来，摸索着起身换了套衣服。不知道是因为麻醉药的副作用还是预示着什么，梦里的场景让我窒息而又恐惧。我突然想到那本被我扔在有求必应屋的书，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学校看看它是否被厉火摧毁。我虽然还能背得下来配方，但毕竟有书在，Severus也能研究得更彻底点。

Severus可能是听到了楼上的响动，我刚从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看到他一脸慌张的上来。“你怎么起来了？”他看了我手上的水杯一眼，“你可以叫我的。”

“没事，Sev，只是做了个噩梦。”我由着他把我重新抱回床上，拉着他的手：“Sev，陪我躺一会儿好吗？”他点点头，看着我依旧拉着他没松的手笑了出来：“我只是去换件衣服。”笑意染上了眼尾，让他整个人变得柔和万分。不多时，便被拢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窝了个进去，把自己埋进他的胸膛。

“Sev，明天我也想回趟学校。”

“不可以。”

“我就是去趟有求必应屋找本书。”

“我可以去找。”

“Sev，你不知道那本书在哪，其实连我都不知道那本书还在不在。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浪费，一起去好吗？你明知道这点事情我的身体没问题的。”

“睡吧。明天上午我有课。你在地窖里休息。”

可能是因为有独属于他的味道一直在身边，可能是他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背部让我感觉到安心，接下来我睡得很沉，沉到连记忆都没来打扰。我似乎接连几个月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这个晚上让我感觉就像浸过杜松子酒的巧克力蛙一样的黑浓醇香。

第二天我一早就跟Severus回了Hogwarts。苏格兰果然冷的可以，裹了两层厚袍大围巾再加上Severus的保暖咒我还冻得直哆嗦。我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围巾里，隔绝着外面裹挟着雪粒呼啸而来的风，一直到地窖燃起壁炉才缓过来点。

Severus把壁炉的火点得很旺，炉火的噼啪声混合着地窖里常年熟悉的药材味，这一切都让我格外舒适和安心。我裹着厚厚的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着书打发时间，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安排。

最坏的可能性不过就是两个，一就是细胞能力无法转移，或者转移后灵魂无法增殖修复，那便一如现在的状况；二则是细胞能力转移成功，不过无法遏制灵魂的增殖，那么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只能确定一点，灵魂溢出和灵魂分裂缺失一样，都不是好事。或者更坏一点？因为无法实验药剂，所以无法确定是否会对本身的灵魂是否造成伤害。

我苦笑一下，收起这些胡思乱想重新把思绪放回书上。直到Severus上完课回来我们才匆匆赶去了有求必应屋。

时隔五年再一次看到那张穿着芭蕾舞裙的巨怪油画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我默念着等待那扇门出现，等它真正出现在面前时却止步于前心中胆怯。Severus偏头看了我一眼握了握我的手，拉着我一起推开了那扇门，一股尘封已久的焦煳味混合着尘土味扑面而来。等到烟尘散尽才能勉强看到那焦黑的消失柜，融成一团的不知名金属块，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残骸。我突然心下戚然，有点怀疑那本书是否也在那场厉火中被烧毁。

Severus看了看我估计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我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找看。毕竟，上次老头子问我的时候感叹了有求必应屋里的其他东西，可没有感叹这本书，不知道他是觉得这本书本就该被毁掉，还是他早就知道，它没这么容易被毁。可惜结果并不如我的愿，我们除了满脸的灰以外一无所获。我颇有些丧气地问Severus这是否会影响到他，他却似乎并不在意，笑着告诉我他本就没想过要靠这个来进行后续研究。

圣诞假开始Severus开始禁止我出入家里的地窖，不在家时还会对其同时下几个禁制，美其名曰我的身体和灵魂都不完整，禁止靠近任何有可能涉及黑魔法的东西。我对此很是担忧，却只能每天看着他一回家就一头扎进地窖里，甚至有时半夜惊醒，他都依旧没有休息。而每当我问他或试图谈论这个话题时，他总会搪塞过去，这也让我心中疑窦丛生。

我又一次因回忆而惊醒。我梦到自己站在天文塔的顶层的角落里面对着老头子，看到他对着那个角落眨了眨眼睛，然后对着Severus说出那句令我作呕的“please”，看着Severus痛苦地举起魔杖，眼睁睁看着老头掉下塔楼，接着我的心好像裂开一样尖锐地痛着，带着我从回忆里逃离出来，一身冷汗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心里特别的慌乱，特别当发现旁边的床依旧是冷的时候。我来不及穿鞋立刻跑到地窖，却看到了一幕我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的场景-- 桌面上摊着那本我们没有在有求必应屋找到的书和尚未清理的坩埚，地上是碎裂的水晶瓶，而Severus正蜷缩在地板上颤抖着，死死咬住嘴唇却依旧控制不住痛苦的呻吟。他在拿自己做实验。

我跪着抱住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缓解他的痛苦，我恨自己的无能，这个时候甚至连眼泪都控制不住，只能一遍一遍叫着他的名字轻抚他的背部，试图撬开他紧咬的牙关--他已经把下唇咬得血肉模糊，舌尖也早被他咬烂，仅仅因为他想以此保持清醒，害怕意识不清下控制不住地痛呼会吵醒我。

我感觉到他的体温极度得低，这跟我当时的情况并不相同。他浑身冷汗但体温极低，这让他抖得尤其厉害。我连抱带拽地把他从地窖拖回客厅，脱下他身上湿透的衣服匆忙擦了擦他身上的冷汗，拉下沙发上的毯子把他裹起来。还好Severus怕我半夜惊醒下楼找他时着凉总是把客厅的壁炉整夜燃着，所以现在这里算是家里最暖和的地方。我召唤来厚被子把他裹好，便去把家里的厚毯子都找了出来。按他这样子继续冒冷汗的话这条毯子也撑不了多久，只能用拧干的热毛巾给他擦拭身上的虚汗，试图以此来缓解他的颤栗。

正当我给他重新换了条毛毯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迷茫，然后双臂抱紧自己蜷缩得犹如个婴孩，抗拒着我的接近。接着他像只无助幼兽，恐惧又戒备地看着我，喃喃着“走开，别打了，艾琳，Run. 不要。Go Away. Not you. ”我心疼到无以复加，却也只能慢慢试图接近他，一遍一遍地告诉他我不是Tobias，在他放下戒备后将他揽在怀里，摩挲着他的头顶一遍一遍告诉他我会一直在一遍一遍地说着Bless you却不知道是该像梅林祈求还是向上帝祷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药效慢慢弱了，他开始慢慢安静下来，终于不再颤抖，体温也在慢慢恢复。我松了口气，正准备去重新换盆热水过来，却被拉住了手指。Severus正挣扎着坐起来拉着我的小指，满眼都是困惑和愤怒。我蹲了下来试图像刚才一样去摸摸他的头，却被他扭头避开了，却依旧没有松开我的小指，依旧紧紧地拉着，我甚至开始觉得小指的末端有点缺血般地刺痛。“Sev，怎么了？”

“连你也要走吗？”他依旧愤怒地盯着我。

我叹了口气，他大约还是陷在童年里，“我不走Sev，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去换盆水就回来。很快就回来好吗？”

“骗子。”他松开了我，灰白得像只被抛弃的幼兽裹着毯子缩进被子里不再看我。

我无法想象他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想去探究。我想看到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膝行着和他保持平视，一遍一遍告诉他我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他哪儿也不去了。再也不会人扔下他离开，再也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是被深切爱着的。是我现在需要他来抱抱，现在是我需要一个Severus的拥抱，现在是由他来做选择。

我忘了我究竟哄了他多久忘了他后面是否清醒过来，忘了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自己抱着他不撒手，只知道第二天是在床上醒来的。我慌忙转身就看到Severus坐在身边半倚着看书，脸上的绒毛因为逆光的原因染上了一层光晕。我伸手摸了摸他，感受着他的真实这才放下心来。他合上手里的书把我揽了过去：“再睡一会儿吧。我不会走的，就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