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 Relentless Memories.

EpigraphIII. 回忆无限却鲜有令人驻足之处.

日子似乎还在不徐不疾地过着。就像我和Severus的关系一样丝毫没有长进--除了我依旧时不时和Rickman先生出去喝个下午茶聊聊最近看的书或电影，除了我申请了个RADA的研修课程居然意外地成功了，除了Severus在看到通知书的时候暴跳如雷，从早饭开始就疯狂地诅咒我从入学开始就进水的脑子。我平静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即将要改编的剧目，试图不去在意他言语里的讽刺。虽然心脏还是不由自主地皱成一团扭来扭去，酸涩而又难耐。

“你已经21岁了这位小姐，并且已经结婚了。”

Severus嘶嘶地低吼着并在客厅里不停地踱步。“你不是11岁，也不是头蠢狮子我假设，并且距你毕业已经过去了四年。是我平时养着你让你太闲以至于你那慵懒的四肢和无用的大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运作了吗？所以现在能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现在，要去上这个，该死的，麻瓜学校？”

“Severus，”我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我只是想多学点东西，只是幕后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儿不是么。Severus我不会惹麻烦的，他们不会发现的。家里还是会和之前一样，什么都不会改变。

我叹了一口气，试图向他走过去。但是看到他紧抱着双臂厌恶地瞥了我一眼后识趣地停了下来，但是嘴里的话却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Severus，你不能一直把我藏在家里。”

果然Severus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暴怒，他猛地冲过来狠狠掐住我的下巴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注意你的态度以及自己的身份。现在，滚出去。（Mind your attitude and who you are. Now, Get Out.中文写出来感觉怪怪的，请自行带入英文谢谢。）”

我狼狈不堪地用飞来咒胡乱塞了几样必需品到帆布包里就逃离了那个所谓的“家”。下巴被钳制的疼痛让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来，我想那里定然已经是乌青一片。

呵，或许的确是自己不配生活在阳光下呢？我默默躲开阳光在路旁的树荫底下漫无目的地一点点挪着，无端得陷入回忆里。

从有记忆开始所谓的家里父母似乎就没有停止过他们的争吵，四岁魔力暴动后他们恐惧的眼神，一次次地禁闭，父亲的鞭子，一句句的怪胎和变态，同龄人的排挤谩骂嘲笑，麻瓜学校里老师的漠视还有那被带到心理医生那里去接受治疗时他们一遍一遍重复问你不愿意说的事情时候的微笑嘴脸，当毕业回家却发现所谓的“家”早就被父母卖给他人，并且他们也丝毫不想跟你这个异类有任何接触，大概，自己就是出生在泥潭里的吧。

当十一岁刚接到Hogwarts来信，当Severus来接自己去对角巷时还以为能逃离泥潭，以为找到了光。可惜大概是不够忠诚不够勇敢不够聪明却又足够自私并且爱惜羽毛，所以分院帽毅然决然地把我分进了Slytherin。呵，一个麻瓜出生孩子怎么可能在Slytherin如鱼得水？并且还是这么个不讨人喜欢的性格。每天的日常基本都是找书，烘干书，补书，决斗，上课，禁闭，补衣服，医疗翼。七年时间我把自己变成了只刺猬，任凭谁靠近我都会扎出一身血。唯独在Severus面前，唯独在他面前，才会卸下所有的铠甲。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我想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可能是在对角巷慌乱的我忍不住拉住他的手的时候？更可能是三年级一群女生扯了我的袍子缴了我的械围着把我的裙子掀起来盖过头，指指点点哄堂大笑，而我除了蹲着咬着牙隔着布料恶狠狠地盯着她们，看着人越来越多却慌乱到不知该怎么办。而这时Severus把自己的斗篷披到我的身上抱起我冷冷地告诉围观的所有人到费尔奇那里领一个月的劳动禁闭，并且那群女生每人扣十分学院分的时候？那时我贪恋着他怀里的温度和味道，犹如我这辈子拥有过最温暖的东西，我以为他是我的光。我死命地挣扎着想抓住这点光想逃脱出这令人窒息的泥潭。

我开始拼命地学习高级魔药和黑魔法防御以期可以靠近我的教授更多一点，可以接触他更多一些。前期独来独往泡图书馆给我打下夯实的基础，那些晦涩难懂的术语在我日夜通读下并非难以攻克。我开始在课堂上崭露头角，开始小心翼翼地拿着超纲的问题试探着去问这位冷面教授，开始试着把备用的坩埚放在他的办公室并在课余的时间过去实验那些超纲的魔药配方。我欣喜于他的默许也欣喜于他待我的不同，更加小心地呵护着来之不易的点点温暖。我冷面冷心地对着其余不相干的人喷洒着毒液，对凡事漠不关心，只关心着我的教授，地窖，魔药，还有成绩。如果不需要成绩来留下来做他的助手，我大概连这点也不会在意的吧。我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我心中的光源，不想他被我的阴暗丝毫污染，却不知被拖进了更深的黑暗。

校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这么个无名小卒的？我并不清楚也丝毫不关心。也许是三年级Lupin教授在让格兰芬多的隆巴顿把博格特变成穿着可笑女装的教授对着两个学院的学生供他们嘲笑后我在给他送的狼毒药剂中加了大量的糖？也许是听说了四年级Yule Ball我邀请了教授作为我的舞伴？也许是我五年级开学就申请作为教授的学生助理？又或者是当我听到救世主和他的小朋友又一次在说我的教授时再也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们一个锁舌封喉？总之，伟大的校长找上了我。

鹰一样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眼镜盯得我浑身不舒服。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没有挂着往常那样和煦的微笑，虽然我一直觉得他的笑容并不会让我觉得有任何温度。

“您找我，校长？”我低头站在桌子旁，试图避开他刺探的目光。

“坐吧，Ms. Lynn, 坐吧。”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刚刚在看你这几年的成绩，很好，非常好。O.W.L.s成绩也非常优秀，除了占卜和神奇动物以外都是O，我看到你的魔药和黑魔法防御这六年都是第一，Severus会感到骄傲的。孩子请告诉我，你毕业后想做什么？”

“校长？”我疑惑，这不应该是院长的工作么？就业指导？而且这不是七年级才开始的么？

“哦孩子就是聊聊，你这个成绩完全可以去做个傲罗，或者魔法部的其他职位，申请魔药协会或是去圣芒戈当治疗师或药剂师什么的。”

“校长，”我笑笑，“我没有那么大的志向，我只想留在学校当个小助教，如果您同意的话。”

邓布利多校长笑了笑，递给我一颗柠檬糖，状似无意地问起：“那凤凰社呢？”

“凤凰社么？”我轻笑，“校长可能忘记了我是个Slytherin，我并不认为其他人会认为这是个对的选择。我还是觉得做个魔药学或者黑魔法防御术的小助教更适合我这种小角色的校长。”

“因为Severus么？”老人笑着看着我。

我并不认为这时候撒谎能给我带来多大好处，也不认为自己能骗过这个睿智的老人，只能点点头。

老人突然站了起来，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他这么高，以至于整个塔楼的窗户都被他遮得严严实实，在我面前拢下了一片阴影。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即使他是个食死徒？”

我呆呆地望着这个似乎从来没见过的老人，肝胆俱裂回不过神来。怎么可能，这不可能，食死徒么？这太可笑了。

“回答我的问题，Ms. Lynn。即使Severus Snape是食死徒，你是否还是要继续追随他？”老人充满压迫性的声音再一次在我头顶上方响起。

“是的，无论他是什么样。食死徒也好，凤凰社也罢，我都会追随他。”

“You appalled me.”老人颓然坐在高背椅上合上双眼。

“Severus曾经是食死徒，但现在是凤凰社的间谍。你刚才说过的话我想，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相对的，你留校的要求，”老人叹了口气，“按照你的成绩，我想所有教授都会欢迎的。”

我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手，刚刚的柠檬糖在手中已经碎成了几块并开始融化，黏黏糊糊的，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泛酸。

等我刚准备迈出校长办公室时身后的老人突然开口：“Ms. Lynn，你知道么，某些方面你们两个很像。”

呵，原来你不是我黑暗中的光，原来我们都是黑暗中野蛮生长的植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