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III. My Last

左臂上的标记已经是焦黑色的了。

我在回到赛场的第一时间便拉着Severus的领子让他俯下身来，不顾他惊诧的眼神给他别上那枚银质搭扣，细细检查了一番看它是否被好好藏在斗篷的领子下缘这才作罢。“你在这里看着，我先过去。”我轻声跟他说道，看他嘴唇翕动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放心，我会小心的。”

等我抵达的时候显然已经晚了，在黑暗的墓地上一排排食死徒正围成一个圆圈把黑魔王环绕其中。我看到被绑在墓碑上的Potter与躺在一旁的Diggory--他双目圆瞪，里面依旧残留着一丝不解与震惊，但显然他不会有更多反应了，青灰的脸色与半张的嘴无一不说明这个下午才和父母在花园里沐浴阳光的少年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我极力抑制住想要干呕的情绪将所有感情剔除脑海低着头慢慢走过去，跪伏下来去亲吻黑魔王的袍角，“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林恩。”他冷冷的笑声在我头顶上响起，犹如冰锥一般刺入我的五脏六腑，“我前面还跟卢修斯他们说起，或许你们现在已经效忠他人，比如那个下里巴人的头目，泥巴种和麻瓜的保护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怎么可能，My Lord。”我试图稍微挺起一点背，但他的威压太盛，直压得我向下趴去，鼻尖甚至都能感受到泥土的潮湿和凉意，“您永远是我唯一的主人，我的确在他手底下求得苟活，请您惩罚我宽恕我，但也请相信我的忠诚一直伴您左右。”

“是吗？我还真是高兴。”他冰冷的语气让我汗毛根根直立，余光瞥见举起的魔杖也让我明白了下一刻将面对什么。“Crucio.”

一瞬间剧烈的疼痛占据了一切，仿佛有千万把灼热的刀子切割每一寸皮肤，下一秒又像密密麻麻的细小冰锥刺入我的骨骼，每一滴血液仿佛都在沸腾与冻结中不断重复。我只能强迫自己计算时间在思维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死死维持着大脑封闭术不至于崩坏，但依旧忍不住闷哼出声在泥地上蜷缩成一团，等到他收起魔杖才感觉那种刻入骨髓的剧痛慢慢抽离，袍子也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不耐烦地一挥手我才匍匐着退回队伍里，敛下眼神。而他仿佛也对我丧失了兴趣，开始细数这队伍里缺少的成员，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是如何回到英国，如何操纵这一切，如何重获力量，站在我们面前一如以往的强大，并无坚不摧。

我始终静静地站着，犹如木偶一般，无论是接下来他与Potter的决斗还是那难得一见闪回咒。我清楚他不会让任何人插手他们之间的斗争，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甚至直到Potter最终逃离，他的怒火裹挟着咒语和吼叫向食死徒们纷飞而至的时候也只是略低下头即庆幸Severus此刻不在现场亦担忧他后续会遭受到怎样的折磨。

Severus来的时候正好黑魔王刚发泄完一轮怒火，虫尾巴和Avery正蜷缩在地上满身都是泥土依旧在哀哀地求饶。我听到他沉稳的声音正在安抚那个疯子解释自己迟来的原因，却不敢有丝毫动作更不敢抬头甚至多看一眼，只能听着钻心咒施加在他身上听他沉闷的哼声，还有那枚搭扣最终承受不住细微的破裂声和他为了掩盖这个声音而发出的低沉闷喊。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冷眼看他受尽折磨却什么都不能做，我甚至不能有任何感情，一旦大脑封闭出现裂痕死的可能就不止我一个人。

“你用什么证明你的忠诚呢，西弗勒斯？”那个疯子终于停了下来，他似乎是低下头凑近Severus轻声说道，“我很是期待呢。”

“你们暂且回去，”他重新走向我们，蛇一样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地游离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我与西弗勒斯需要叙叙旧。”

回到Hogwarts的第一时间我便直奔地窖这个唯一让我有安全感的地方。不知是因为心慌还是钻心咒的副作用而颤抖的手指让我即使倚靠着架子也拿不住药瓶，在接连打碎三瓶之后我才给自己灌下缓和剂颓然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不敢想像接下来Severus面对那么个暴怒的疯子会遭受怎样的折磨。

“Charlotte，回蜘蛛尾巷一趟，从壁炉直接回。”是Severus的守护神。

我终于明白为何他在说起自己守护神的时候会是那样的神情，为何当年他从不反驳Potter和Black，为何他从不将其示人。我慢吞吞地站了起来看着眼前那只牝鹿，那只跟Evans的守护神如出一辙的牝鹿对着它笑了笑，等到最后一缕银白色的光芒在地窖里消失不见，我才回到卧室抓起那瓶亮绿色的药剂藏到贴身的口袋，仔细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努力平复心情，这才扬起笑容迈进壁炉。

客厅里点了盏昏黄的灯。

我拍了拍身上的炉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Severus正在忙碌的背影，一切好像都是那么美好，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轮廓打得朦胧，褪去了一身尖刺与锋芒显得格外柔和。“去客厅等我。”他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并没有回头只是闷闷地说了句，而我在点了点头后才意识到他看不见，轻轻“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但我并没回去客厅，而是先去了趟之前在这里的卧室，打开门还是去年暑假离开时候那副乱七八糟的样子让我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挥动魔杖将房间清理一空，仔细转了一圈发现再也找不到任何我生活过的痕迹后才慢悠悠地下楼，而Severus已经等在那儿，犹如雕像一般站在客厅中央。

“你相信我吗，Charlotte？”我从未见过这样的Severus，他将手中握着的药瓶递了过来，平日里鉴定锐利的目光此刻甚至游离避开了我的眼神，嘴唇翕动了半天，才低低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像是疑问，像是寻求答案，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我相信，Severus。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我伸手去接，却发现他把药瓶握得很紧根本没有想要松开的意思，我像从前那样安抚性地在他手心里挠了挠，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他在附近是不是？”而这句话像是触动了他某些开关，他默默松了手，任由我将药瓶拿了过去。“时间？”我打量着手里的药剂轻声问道。

“不到三分钟。”他的声音嘶哑非常，看着我拧开瓶盖一口将所有液体倒进嘴里。

“足够了。”我将药瓶递回给他，接着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相信你，Severus。可惜我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