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II. Will

万事通小姐的眼圈慢慢红了起来，连言语里都带了浓浓的鼻音，“所以您才这么着急把高年级的内容教给我是么？是跟神秘人有关吗？我听哈利说过的，是因为这个吗？可是，可是——”她用手捂着脸开始低声抽噎。

我将药剂收进兜里冷哼一声：“别自作多情。还有，不要告诉我这位小姐现在就开始准备为鄙人哀悼，我还真是期待等到那一天你的那两位小伙伴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你。”我从领口拉出那瓶贴身带着的水晶瓶，敛下眼神细细摩挲着瓶身，“有那个时间哭还不如好好帮Potte想想他该如何通过第三个项目。还有，这个，我希望你能好好保管，用在最恰当的时候。”

“这是凤凰的眼泪。”我盯着万事通小姐明显愣住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Granger，看着我，我要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何事都不会冲动行事，答应我会将它用在最恰当最性命攸关的时刻，用来救…”我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将未说完的言语咽了回去，“看着我，Granger，Look at me，你能答应我吗？不轻易使用，不用来做无意义的事，不会凭一时意气救无关紧要的人，不把它交给任何人只能由你来保管，即使是Potter和Weasley也不可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能做到吗？”

她的目光在我与那一小瓶的凤凰眼泪中游移，最终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在上面下了禁制，除了你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打开它，”我摸了摸瓶口那一圈细细的如尼文刻痕将它递了过去，那禁制在夕阳的余晖下流转着魔力波动反射出些许金色，我淡淡地笑了笑，“我会给你留一些药剂和笔记，现在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自从进入六月以后Hogwarts上方的天空就蓝得像上了一层釉似地，间或几片云彩像是用画笔随意扫上去一般轻薄，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白得耀眼，因为没有风的原因这让整个场景看起来更像是一副静止的油画。金色的阳光透过走廊彩绘玻璃窗投下宽宽的光带，随意挥洒着自己的热情，在地面或路过的学生面庞之上折射出不同的绚烂色彩。

自从最后一次在有求必应屋里再一次见到Erised魔镜之后我便不再前往那里。我说不清楚再一次看到那面镜子带给我更多的是逃避还是释然，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在镜子里看到几年前曾在伦敦仅有过几面之缘那个男人，但我终于可以坦然面对它不再惊慌失措不再逃离，虽然在看到镜子里出现Severus的那一刻还是克制不住地蹲了下来不出声地哭了许久。我不知道这镜子对于别人是否会如同戒不掉的毒瘾，但它对我无疑就是诅咒般的存在，时刻提醒我那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渴望，因为我的生命随着黑魔标志越发鲜红已经可以预见地所剩无几。

我开始整日待在地窖像幼年一样黏着Severus，而庆幸的是他也只在刚开始的一两天里嘲讽我是否退化回幼儿时期怎么开始有雏鸟行为需不需要给我找个奶妈以备不时之需后也不再理会我。我的脸皮也厚了许多，对于他一开始的讽刺全当耳旁风依旧我行我素。而他也只能放任我时时刻刻犹如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甚至还会时不时去拉扯他的斗篷或袖子，即使他回过头瞪我也依然眉眼弯弯，在他一脸窘迫或气急败坏地嘶嘶中扬长而去。

第三个项目安排在期末考试结束的那天傍晚开始。我靠着窗户看勇士们在家人的围绕簇拥中在洒满阳光的Hogwarts场地上散步，即使是Potter也有Weasley太太的陪伴不至于太孤单。等到最后一张试卷飘到我的手中，那些学生宛如疯狂的戈耳工一般叫嚷着从教室里蜂拥而出兴奋地挤向礼堂。今天晚餐显然比平日还要丰盛一些，但似乎没有多少人在意，所有人食不知味都在热切讨论接下来的比赛期待着夕阳落山，而老头子见状便适时宣布晚宴结束，Bagman也很快提醒众人可以前往场地入座静候之后的比赛。

我跟在Severus身后被人群推搡着向魁地奇球场出发，不知为何我一直心神不宁总觉得今晚有事会发生。空气里充斥着兴奋的交谈与纷沓的脚步声，成百上千名学生在前面拥挤吵闹等待入场。但这些声响仿佛跟我毫无关系，我像是被隔绝开来，在玻璃墙的另一端只能听到支离破碎的模糊言语看到某些一闪而过的兴奋笑脸。我略有些紧张地抓住Severus的斗篷试图叫他，却感觉声音像被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我呼吸困难。心底的恐惧慢慢被放大，我也说不清楚那种恐惧究竟从何而来，但即使抓着斗篷但我依旧感觉下一秒就连他都要离我远去，独留我一个人在这个没有声响的世界里，只有头顶上黛青色的天幕和偶尔闪烁的星星点点。

等到勇士们陆续进入迷宫后所有人能做的只有静静在座位上等待，但随着两束红色火花的出现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迷宫里只剩下Potter和Diggory，却一点动静都没有。Severus的的心情想必跟我也差不多，他双手握拳置于腿上嘴角下拉脸上的肌肉紧绷，我叹了口气在夜幕和斗篷的掩饰下伸出左手悄悄覆上他的右拳，“没事的，Severus，”我轻声说道，“老头子和Moody都在，他会没事的。”

可是话音未落我便感觉到左臂上烧灼扭曲的痛，那种十几年再未出现过的痛。我闭了闭眼睛安抚地拍了拍身边这明显已经僵硬了的手，“在这里等我。”我没有等他回复也没有看到他在背后伸出的手，站起身来直奔地窖而去，惹得看台上不少观众发出一阵抱怨。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Severus的卧室。

房间里与他本人一样沉闷没有任何装饰也毫无舒适度可言，除了书桌和床头的几本书以外看不到多余的东西。我无心观察，快步来到他的衣橱边上一眼就看到那件呢料斗篷，一把扯下上面的搭扣揣进兜里才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尘封已久的箱子拿出那面丑陋的银质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