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VI. Sorrow

我知道Karkaroff是想说些什么，不过就是最近的标记开始越发明显并且灼烧感越来越频繁，它开始慢慢变成略浅的红色并还在不断加深，似乎哪一天就会冷不丁在一阵烧灼之后变成焦炭般的黑色，宣告着那个疯子最终的回归。

需要加紧速度了，无论是那瓶凤凰眼泪还是在有求必应屋熬制的药剂。我开始像填鸭一般把黑魔法防御和魔药学上一些高阶的解毒及愈合药剂塞给万事通小姐，任务繁重到她每日都顶着俩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礼堂的长桌上。我依旧在等待，等待她给我释放足够信任的信号，我不敢赌，这件东西太过重要，甚至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而当她在被巴波块茎未稀释的原浆喷了一手却并未去医疗翼，反而敲响地窖的门后我便知道我赢得了她的信任。在扔给她一瓶药剂和一卷纱布之后我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看预言家日报，余光不时扫过埋头处理伤口的她。

“您也看到那些报道了吗，林恩助教？”她双手裹着厚厚的纱布，有点笨拙地将剩下的药剂和纱布放在我旁边的小几上。我哼了一声没有接她的话茬拿下巴指了指药瓶，“不拿走吗？我这边可不是医疗翼，没时间让你每天过来换药。”

“您不会——”

“我没兴趣，Granger。我建议你要是有那个时间还不如考虑考虑晚点的辅导课要怎么用你那蹄子挥动魔杖或者切药材。”我放下报纸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以来的辅导会让你明白该把注意力放在哪里。看来是我的失误，让你如此清闲还能有时间去关注那些无聊的玩意儿。”

“抱歉，我只是…想知道您的看法，我——”她轻轻撕扯着纱布上的毛边，局促不安地说道。

“我没有兴趣，无论你是什么样都不关我的事情，”我叹了口气，“何苦在意别人怎么说？他们说什么你就是什么样了吗？如果这样的话那Severus早就变成一只油腻腻的蝙蝠，现在在你面前的也不会是我，而是只暴脾气的乌鸦。”

她噗地笑出了声，接着才一脸慌张地捂着嘴巴表示我怎么会知道，“Gryffindor们的确应该学学什么是轻声说话，我实在没法假装听不见他们用快把顶棚掀翻的声音议论他人。”

复活节之后便是夏季学期的开始，原本的魁地奇球场已经被围了起来为不久后的第三项比赛做准备。我推掉了老头子布置迷宫的邀请，终日在地窖教室有求必应屋和礼堂之间穿梭，胳膊上的黑魔标记开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红色，不时提醒我时间所剩无几。五月份的时候出了件大事，Potter在禁林边缘碰到了衣衫褴褛的Crouch，但就在他去找老头子的时间里Crouch却把留在那里的Krum打晕之后再次消失无踪。据Potter所说他当时似乎精神状态并不大正常，一直念叨着自己做了件蠢事，表示Jorkins已死，而且这件事似乎还隐隐跟他已死的儿子有关。他抓着Potter说自己必须要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头子，提醒对方黑魔王已经在慢慢强大起来。

我认识他的儿子。

作为食死徒的核心成员我曾不止一次在会议或者宴会上见过他。一头稻草一样的黄发瘦弱的身材苍白的肤色满脸雀斑，还有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无一不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尚未毕业的学生，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无辜模样和大眼睛里偶尔流露出来的惊惧神采可是欺骗了不少人，以为这家伙是个懦弱胆小人畜无害的家伙。但几次的接触便让我明白大概只有Lestrange那个疯婆娘才够格跟他相提并论，他狂热地崇拜黑魔王，将他奉为神明，对忤逆甚至只是对其不敬的人所采取的手段也极尽残忍，对待背叛者甚至比那些傲罗们更加极端。我曾亲眼目睹他在折磨叛徒时脸上那癫狂的兴奋，还有在对方受不住咬舌自尽后一脸失望不满，仿佛玩具被玩坏了的恶劣幼童一般。但他不是死在阿兹卡班了吗？为何Crouch会说Jorkins的死与他有关？如果说是Crouch已经糊涂到如此地步那他为何还能说出黑魔王越发强大这种只有我们这类人才知晓的秘密？

而让我疑惑的还不止这点，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在何处发生何事，Moody总能很快赶到，即使他那条木腿看起来就不像移动方便的样子，也丝毫没有阻碍他赶到事发地点的速度。我将这一切都告诉了Severus，而他只是沉默了片刻依旧告诉我离他远点，并且警告我不要再私下打探或关注Moody，要不然我就只能等着他给我收尸了。

在五月末Potter再一次感受到伤疤的剧烈疼痛之后老头子把我和Severus召集到了校长办公室。我当时正在有求必应屋完成药剂的最后一道工序，只能慌忙叫来万事通小姐帮我照看火候之后将八眼巨蛛的毒液与螯钳加入进去后便匆匆离开。等到我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Severus刚刚把左胳膊的袖子放下，老头子也直接转头一脸严肃地问我标记是否也如他与Karkaroff一样变得明显且不时灼烧。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略显焦躁地在房间里面踱了半天，最后扶着椅背告诉我们Potter在梦中看到的场景以及他暑假时候已经发作过一次类似的情况。而这些信息虽都在意料之中却依旧让我满怀不甘与震惊，甚至直到回到有求必应屋里还仍没有回过神来。

“林恩助教，”万事通小姐的声音仿佛隔了层毛玻璃一般模糊让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我依旧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理会她径直走的坩埚前恍惚地接过搅拌棒开始机械地操作起来，直到把药剂装瓶将坩埚清空后她才再次开口，尾音带着些许异样的颤抖，“林恩助教，这是…毒药么？”

“嗯。”我堪堪回过神来，简短地回了声，眯着眼睛将手中依旧温热的水晶瓶举到眼前。傍晚的夕阳刚好透过窗户斜斜地打在亮绿色的药剂之上，让它显出炫目的光斑。

“这是您…是您为自己准备的吗？”我感叹于她的敏锐与细腻，转过头来便看到她的嘴唇微微抖动，仿佛极其艰难地挤出这句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您要这么做——”

我扬起了眉毛，勾了勾一边嘴角，“Gryffindor似乎都喜欢多管闲事，有这个闲工夫担心担心自己或者你那俩小伙伴，Gra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