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XIX. Undertow

等我取完热红酒茶回来Severus依旧一脸窘迫，我忍不住嗤地笑出了声，而这也毫无意外地让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但我毫不在意，依旧抿嘴笑着盯着他黑发里隐隐透出来的微红耳朵挑起了眉毛，他冷哼一声垂下头去，泄愤一般地切着小羊排，力气大到把盘子都划得嘎吱作响。

“怎么了，Severus？”我眉眼弯弯撑着头故作不知情地问道，“刀子太钝？小羊排太硬？还是谁惹恼了咱们的Snape教授呢？”

Severus额上的一条青筋涨了出来，连着太阳穴的几条筋也在隐隐抽动。他仿佛下一秒就要转过来嘶嘶冲着我发火，而此时老头子却适时打断了他的怒火，“我想，”他的声调因欢快而微微有点上扬，“我们的Lupin教授并不会立刻陷入危险之中。你再次为他调制药剂了吗，Severus？”

“是的，校长。”Severus咬着后槽牙从唇缝中吝啬地挤出两个词，继续对我怒目而视。

“非常好，那他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老头子感叹道，目光却一瞬不眨地盯着我们两个，“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Severus，毕竟再找一个魔药学教授也会让我颇为头疼。对了，新衣服不错。”他突然转向我，脸上挂着甜腻腻的笑容，“啊，Charlotte，在这点上还得麻烦你多多关照Snape教授了。”

“请您放心，”我冲着老头子略点了下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重新看向一脸铁青的Severus，一字一顿地说道：“I'm always Up for it.”而他仿佛因为我这句话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瞳孔猛地一缩随后尴尬地移开眼，浑身僵硬地坐在那里半天没有了动静。直到午宴的尾声，这种尴尬的沉默和他无声的抗议才在Trelawney教授惊恐的叫声中被终结。

“我的天哪！亲爱的，你们两人中谁第一个离开座位的？是谁？”她突然发出来的惊呼吓得我差点把勺子扔进了布丁里，我不满地抬头就看到Potter与Weasley正一脸茫然地站在那里，头上还戴着前面从爆竹里炸出来的帽子显得格外呆滞。“我不知道，”那个红头发的小子率先开口，他不安地看向Potter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哈利？”Potter半张着嘴摇了摇头，于是两双救助的眼睛顿时一起投向了万事通小姐。

“我还真是好奇这究竟会有多大区别，”麦格教授冷嘲道，“或许咱们的门厅里还真的有个发了疯的刀斧手正高举斧头等待第一个走出去的倒霉蛋呢？”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同时也无疑大大冒犯到了Trelawney教授，“抱歉各位，”我收拾好脸上的笑意慢吞吞地说道：“鉴于我一早就离开过座位了，或许Trelawney教授愿意原谅我这个命不久矣之人的无礼？”

Severus在圣诞午宴后躲了我好几天，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这番别扭的举动，因为我趁着假期开始每日长时间泡在图书馆里翻找资料，兜里那两根羽毛的温度开始有慢慢下降的趋势，我必须要加快速度了。万事通小姐似乎跟那俩男孩闹了些别扭，我无论什么时候到图书馆几乎都能看到她的身影，不是埋头于一大堆课本之中就是眼眶发红地盯着某个地方发呆。她曾有几次抱着书在我附近绕来绕去，但基本上都是在我将不耐烦的眼神转移到她身上之前就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我也懒得去搭理她，《中世纪尖端炼金术研究》里那些晦涩难懂的词句本身已经搞得我头大如斗，而这样的情况似乎一直持续到圣诞假期结束都没有丝毫改善--我不再能看见他们三个形影不离地出现在城堡里，可见只能偶尔看到她形单影只的匆匆背影。她像是株脱水的植物一样萎靡，苍白的脸甚至会让我不由地想起Lupin，不过后者这几个月对狼毒药剂的适应还是挺不错，或许也是Hogwarts的好日子与丰富的食物给他提供了点能量，他比之前看起来健康了许多，月圆之后也不再那么狼狈。

接下来的日子里Black仿佛放弃再次进入城堡的念头，而他第一次所造成的恐慌也随着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渐渐来临的春日暖阳之下。这一个多月以来最大的事情估计就是Malfoy那小子找了他的两个小跟班和Flint那个蠢蛋在魁地奇赛场上假扮摄魂怪打算狠狠地吓吓Potter，没想到却被他的守护神顶翻在地乱七八糟地摔成一团，被全校围观嘲笑最后还被麦格教授扣了五十分。而这当众丢脸的事情也让Severus极为愤怒，让他们到Filch那里领劳动禁闭直到复活节假期结束。

我站在黑湖边都能看见那只巨大的银白色守护神，跟老Potter一样的牡鹿。我曾在学校里不止一次看过他炫耀般地释放出自己的守护神，那双大角与高昂的头颅与他本人洋洋自得的模样如出一辙。因为Evans的守护神是只小巧漂亮的牝鹿，这点让他更加乐衷于在Severus面前放出守护神以宣告他和Evans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顺带讥讽我与Severus的灵魂堕于黑暗这辈子都不配拥有如此纯洁美丽的东西。而每当这时，无论Potter与Black如何挑衅甚至对他念恶咒，Severus从来不会像其他时候一样停下来，只会低垂着头默默走开，在一片嘘声中耸肩曲背仿佛要把自己藏起来一样快步逃离。

但是就在当晚，所有教师就再一次在半夜时分被召集起来要求重新对城堡进行搜查。据麦格教授用气到发颤的声音所解释的，那便是，他们学院那位无用无知，从头到脚就是个呆瓜的Longbottom把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全部写在了一张纸上还将其弄丢了，而现在门口的画像更是个不可理喻，粗俗无礼且没脑子到极点的蠢货，就这么大剌剌地打开门，欢迎Black的到来。但是毫不意外地，这一次我们也没有发现Black的任何踪迹，他再一次，在摄魂怪的眼皮底下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