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XVIII. Concoction

我不知道Severus会为了保护那个男孩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我已经对Potter不抱任何希望，不敢再奢望他能冷静下来想想为何身边所有的长辈都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情，也没指望他能考虑考虑就凭他的能力真的与Black对上能有几分胜算。他所谓“一往无前的勇气”与愚蠢鲁莽毫无二致，最终导致的后果都不是他自己所能承担的。

实在疲于跟在他背后收拾烂摊子，于是我在第二天直接告诉老头子他的宝贝男孩儿说不准已经知道了他们严防死守的小秘密，他最好盯紧这倒霉孩子免得他又干出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最终无法收场。我看着他一脸疲惫的神情心里却生不起一丝同情，反倒是升腾而起的异样快感让我蠢蠢欲动，趁他取下眼镜揉按眉心的时候居然神使鬼差地伸出手薅了两根Fawkes的尾羽，在那只鸡尖利的叫声下我们俩人才堪堪回过神来。我看看手上那两根金色的羽毛一抬头便对上了他惊诧的表情，抿着嘴讪讪地笑了笑，举着羽毛挥了两下说了句多谢便在他那犹如刀子般犀利的眼神下慌忙逃离。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之前表示想要扯那只鸟的尾羽一则因为它实在是不喜欢我，刚开始见到我那几次甚至试图叨我，直到我表示要拔光它的尾羽之后才再也不愿靠近我。但之后更多的时间里则是因为老头子那惊慌肉疼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意思。在我有限的知识里这玩意儿的羽毛除了作为魔杖杖芯对我似乎毫无用处，所以当我拿着这两根扎眼的羽毛回到地窖的时候我明显看到Severus的眼皮跳了跳，在他挥洒毒液之前抢先开口：“不管怎么样做装饰还是挺好的，是不是？”

“是Dumbledore终于用甜食让你的大脑停止运转了吗，Charlotte？”他的声调比平日里高出不少，像看傻子一般上下打量着我，眉心的褶子因为扭曲的表情此刻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做装饰？Huh？我可以麻烦你动动锈迹斑斑的大脑，你难道没有想过如果它毫无用处又怎么会被选作杖芯的材料？”

我眼前一亮，微微眯了眯眼，依稀记得这种杖芯能够适应最广的魔法，即使在施术者能力尚未达到的情况下依然能够施展出最多的魔法种类，它们与其它杖芯相比显得最为主动，有时候甚至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发出魔杖主人并未下达的指令，还有它们强大防御能力与坚韧的特质的确无一不让人着迷。我干巴巴地笑了笑，将这两根依旧烫手的羽毛塞进兜里就转身回屋，心里也大概明白该如何好好利用这两根来之不易的羽毛。

在圣诞的前几天，城堡里大概除了地窖，所有地方都被装饰一新。尽管留校的学生很少，但Hogwarts在这点上从来没有马虎过，那些沿着走廊和门框挂起的冬青和槲寄生，每副盔甲的头盔里都闪烁着长明蜡烛，微微透出暖橘色的光芒，打在面前的地面上让原本稍显阴暗的过道顿时温馨明亮起来。礼堂里照常摆放着十二棵大大的圣诞树，上面挂着金色的星型装饰和飘浮的缎带，我一直很是费解，明明绿色和银色搭配起来才是最好看的，为何从未在学校的圣诞树上看到银色的饰品--或许是有的，或许我可以把树上白雪般的银霜看作是银色的装饰。

平安夜的小型宴会一直都是在中午举行，今年留校的学生格外少，原本我们学院的Montague也在留校名单上签了字，不知为何昨天却急匆匆地赶了最后一班列车回了伦敦，所以现在留校的除了Potter他们三个以外只剩两个一年级的学生。礼堂里原本的长桌都被撤下去了，只留了一张够十几个人坐的桌子摆在中央，等到人到齐后老头子便开始笑眯眯地给众人分发爆竹，他特地将最后一个巨大的银色爆竹尾梢递给Severus，而等到Severus拉响后几乎全桌的人都开始低垂着脑袋强忍笑意--淡蓝色的烟雾散去后出现的是一顶尖顶的女士高帽，而帽檐上方赫然趴着一只蔫了吧唧的秃鹫标本。

我差点也乐出了声，但在看到Severus一瞬间扔过来的眼刀和紧抿的唇最终还是把笑声化为一声轻咳，他把那顶帽子狠狠地推回给老头子，对方则乐呵呵地接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换下头上在尖顶上缀了颗星星的巫师帽。我坐在Severus旁边听Sprout教授抱怨她那些宝贝草药被Hagrid没看好的弗洛伯毛虫当成莴苣糟蹋了一大半，正准备起身去取杯热红酒茶的时候就看到常年把自己关在西塔楼的Trelawney教授从大门像幽灵一般飘了过来。

老头子站起身挥动魔杖召唤来一把椅子放在麦格教授和Severus之间，招呼她快过来加入大家。她那双本就不小的眼睛被厚厚的镜片放大到离谱的程度，配上她今天缀满亮片的绿色长袍显得更像只长着对大大复眼的巨型绿甲虫。她的目光在所有人中间来回穿梭接着停在那张空椅上，突然低声惊叫起来，“我不敢，校长！一旦我加入进来，这一桌子就有十三个人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不吉利的了！永远不要忘记，当十三个人一起用餐时，第一个站起来的一定会是第一个死去的！”

“我们愿意冒这个险，西比尔。”麦格教授往旁边挪动了下自己的位置，满脸写着不耐烦，“坐下来吧，火鸡就要冷得像石头一样了。”等到Trelawney终于一脸视死如归地坐下后Severus也几不可见地往我这里挪了挪，“怎么，怕梅林闭着眼打雷一不小心劈到你么？”我趁着他们在谈论Lupin为何没来参加午宴，偏过头用只有我与Severus能听到的声音揶揄道。

“熏香。”他的嘴角明显往下拉了拉，脸上闪现出一丝不快，“简直让人窒息。”

“别这么刻薄，Severus，”我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半俯下身凑到他旁边眯着眼睛欣赏着他微微泛点粉红的耳尖，“那可是咱们这些俗不可耐的生物无法欣赏的众妙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