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XIV. Lack

我握了握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感受着手里那个小东西的形状--是个小水晶瓶，里面的药剂还有些温热。微微勾起嘴角还未等我回过头就听到耳畔传来熟悉的低沉声音，“喝了。”我拧开瓶塞看都没看一眼就毫不犹豫地将药剂一口喝光--果然是他改良过的缓和剂，豪猪刺和月长石粉被仔仔细细地滤过嚏根草糖浆的份量也由之前的半品脱减少到了1/3品脱，使人舒缓的情况下也不至于昏昏欲睡或平静到毫无波澜。“你能完整无缺地活到现在甚至保持着一贯的愚蠢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接过我递过去的水晶瓶开始嘶嘶嘲讽道：“我忍不住要替你感恩梅林，Charlotte。如果哪天我需要去圣芒戈或者墓园看你，我会记得帮你带束嚏根草——”

“只是对你，Severus，只是对你。”我回过头眉眼弯弯，“你不会的。”他仿佛被我噎住了，紧握着瓶子愣了半晌，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便梗着脖子接着下去巡视学生们的操作。

不可否认，Severus吃瘪的样子大大愉悦到了我，整个下午我都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即使在面对那群笨手笨脚的学生时也没有如往日一般发脾气，反倒是Severus在几次看到我毫不掩饰的笑容都会恨恨地哼上一声。等到我们收拾好课堂上被那些学生糟蹋得乱七八糟药材清洗好教具后距离晚宴开始只剩十分钟了，而我也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饥肠辘辘甚至开始有点眼冒金星。当我们往礼堂走的时候刚好看到Potter和他的两个小伙伴正在我们前方的人群里，他正跟他们事无巨细地描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从没想到Lupin是他爹妈的同学好友说到那只高脚杯再到我是如何把他臭骂一顿。

“别说了哈利，”万事通小姐压低了声音，紧张地朝四处张望，“我觉得林恩助教说得没错，即使…事情真的像你想的那样——我是说，他如果真的试图下毒，也不会当着一个学生的面，那也太愚蠢了。”

“也许吧。”Potter撇了撇嘴，显然对这个说法并不认同，他转过头继续跟Weasley讨论这个问题，听对方感叹Lupin是不是疯了明显更对他的胃口。

Hogwarts万圣夜晚宴的食物一直都很精致，但对于我和Severus并不友好。无论是甜腻腻的太妃糖苹果，热苹果西打，还是让人怀疑厨房糖罐打翻的南瓜蛋糕棒棒糖，南瓜奶油芝士饼干，各种姜饼，甚至是甜到发指的巧克力和太妃糖都让我们避而远之，只能靠牛肉馅的南瓜派和康瓦尔馅饼来填饱肚子。Severus在看我第三次拿起胡萝卜布丁时终于忍不住翻起嘴唇发出啧的一声，我连眼皮都懒得抬都知道他定然是一脸的嫌弃，直接往他面前的南瓜派上插了一个最大的太妃糖苹果，顺手拿过一个草莓挞开始享用餐后甜点。

大概是狼毒药剂的作用，Lupin看起来比下午健康了许多，至少脸色不再青白精神也没有那么萎靡。他似乎心情颇好，正跟Flitwick教授交流对付卡巴到底是淘干咒有用些还是抽离咒有用，冻结咒是否也是可行的？因为他认为如果对着卡巴鞠躬诱骗对方向自己回礼鞠躬导致他头上的水流干而亡这样的行为很是卑劣。我抽了抽脸颊，实在不能理解他的仁义道德，总归不是要把它弄死么？用淘干咒与这有什么区别？让它在临死前还能感受到有位巫师尊重自己而不是用魔杖攻击自己不是来得更加仁慈？

我冷笑一声随即将目光移到下方，刚好看见Potter也正在往教师席这里望来。他脸上挂着一幅与年龄略不相衬的忧虑，满眼关切地盯着Lupin的方向，在确认他完好无损且看上去神采奕奕后他才仿佛松了一口气似地重新埋头于面前的食物之中。不过很快他复又抬起头来，审视的目光直白地射向Severus，他盯着Severus看了许久，直到幽灵们都开始纷纷表演起余兴节目的时候才收回眼神，加入到同学的欢呼和谈笑中，脸上也重新挂上平日里那种愚蠢的笑容。

随着晚宴的结束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返回各自的学院，教师们也开始各自起身准备回去休息或者开始今晚的巡夜工作。因为摄魂怪和Black的原因，这学期的巡夜安排比之前重了许多，堪比上学年的最后一段时日。我们因为Lupin的原因并没有第一时间返回地窖，沉默地站在门廊看外面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落的雪。我忍不住用减速咒与悬停咒让面前的那片落雪慢下来，甚至有几朵停在我的面前，伸手轻触，看它们在指尖融化，冰冷的触感让我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却克制不住地兴奋。

雪估计是快停了，今晚这些都不能被称为雪花，更像是雪沫子一般细小零散地在空气里挥舞，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我垂下眼帘蓦地有些失望，缩了缩手，却被一朵落在鼻尖的雪花惊得抬起了头--身前那片雪突然纷扬了起来，离我最近的雪花正大朵大朵地缓缓下落或旋转着停在半空中。我略偏过头就看到正被收进黑袍里的魔杖，不禁弯了眼梢嘴角勾起的弧度也越来越大。“谢谢。”我轻声说道，生怕过大的声音让面前的雪花飘散开来。

“蠢死了。”Severus果不其然依旧从鼻子里轻蔑地哼了一声，接着以极其简短的句子表达对我这种行为的不解与鄙夷。他每年都会在我看雪的时候大煞风景地表示这种愚蠢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好看，每年都会发生的自然现象，水蒸气凝结而成的结晶体居然能让我乐此不疲地看上十几二十年都不嫌腻烦。我没有理会他更没有管因偶尔飘落在上面的雪而冻得通红的鼻尖，自顾自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对着那些悬停在空中的雪花一朵一朵戳过去，不知道是因为造雪咒还是体积较大的原因，它们并不会像之前那些一触之下便消融无踪，而是会随着我戳动的方向慢慢旋转，接着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