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XXXV. Turmoil

“Sev——”我正转头想叫Severus看这几朵悬停在空中的雪花在背后纷扬飘落的雪景映衬下显得格外静谧祥和，却看到城堡里突然又开始喧闹了起来，几个学生在走廊里急匆匆地跑过，不多时老头子和麦格教授便跟着他们一脸严肃地快步而来。我回过头看那片雪，原先悬停在空中的那些雪花早已因为我的分心而落下，正躺在一片洁白融了进去分不清彼此。而那场大雪也在刚刚被Severus挥动魔杖停了下来。除了门廊前比其他地方略高出一点的积雪，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Severus，Charlotte，正好你们两个也在，”老头子正好看到我们两个，示意我们过去，“一起来吧。”

我简直要怀疑Hogwarts的万圣夜是否继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后也被诅咒了，自从Potter入学开始就年年事故不断。我们此刻正站在Gryffindor塔楼上，公共休息室入口的画像被破坏得十分彻底，被扯碎的油画布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仅剩稍显完整的一片挂在画框上随着窗外吹来的风微微摆动--Black又一次逃脱了摄魂怪的搜捕，趁所有人都在礼堂享用晚宴的时候潜入城堡。哭哭啼啼的胖夫人抽嗒了半天才说清楚那个形销骨立的男人犹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面前，他是如何手握尖刀威胁她打开房门嘴里还不时念叨着他就在这里，那个早在十三年前就该去死的家伙就在这里面，他要去杀了他。

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摄魂怪们贴着城堡游走，礼堂被清空，成百上千个睡袋被整齐地铺满在地板上，所有的学生都重新被叫回来在礼堂里过夜，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女生学生会主席则留在里面负责管理。所有的教职人员都被要求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连幽灵们也四处游走，散发着银白色的柔和光线，偶尔停下来跟教师交换信息或者给级长们传达新的指令。所有的教师上上下下地在城堡里穿梭，每个小时还要去礼堂去看看是否一切平安无事，所有人的的脸上都是一片凝重，城堡里除了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偶尔的低语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等到整个城堡都巡查完毕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我在门廊处找到正在等我的Severus，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就一前一后地走进礼堂。

老头子正低头与Weasley家的一个男孩轻声说话，看到我们俩进来朝他点了点头让他先行离去后便一脸严肃地看向我们。

“校长，”Severus的声音略有些阴郁，“整个四楼都查过了，他不在那里。Filch查了城堡主楼，那里也没有任何迹象。”

“天文塔呢？Trelawney教授的房间？禁林和猫头鹰棚屋呢？”

“天文塔和Trelawney教授那里没有，先生。”我轻声说道，余光瞥见Potter的睡袋略微动了动，“猫头鹰棚屋还有禁林前面我和Severus去查过了，都没有发现。”

“很好，谢谢二位。其实我并不认为Black会逗留不走。”

“他怎么进来的，关于这一点，你有何见解吗，校长？”Severus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我死死地盯着Potter的睡袋，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线我发现他正费力地把头稍稍抬起一点。

“啊，有许多种可能，Severus，但每一种都与我接下来想到那种一样不现实。”我发现老头子似乎也在看着Potter，他大概也发现这个小兔崽子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了。

“我想您大概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谈话吧，校长？”我往后挪了挪踩了Severus一脚，但他依旧不为所动略带讥讽地开口道，“大概是在——啊，是的——就在这学期开始之前？”

“我当然记得，Severus。”老头子的声音里明显带了点警告的意味，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都没能了解Severus的性格吗，越是这样只会让他反弹得越加厉害。果然--

“以现在这样的情况来看，”他干巴巴地说道，“如果没有内部帮助，Black基本上是不可能进入学校的。我想我确实表示了我的担忧并很好地将其传达给您，在您决定要聘请——”

“我不相信这座城堡里会有任何人帮助Black进来，”老头子冷冷地说道，“Innocent until proven guilty, Severus. 无论是谁。”他的语气清晰的表明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所以Severus并未作答，他紧抿着唇黑瞳里一闪而过的痛苦和失望很快就被冰冷的眼神所取代，他敛下眼神，等到再次抬眸时已经恢复到往日里的一片空洞。

我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些什么，更无从安慰，张开的嘴合上张开往返几次最终化为一道几不可闻得叹息落在唇边。我默默走出了礼堂，站到天文塔上吹风，因为城堡里的所有门窗都落了锁，只有在这里才能让我看到外面的夜空。没有星星。云层厚重且压抑，一如城堡里每个人的心情。这两年以来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围着他打转，虽然所问所想声音所至目光所及万般皆是他，但我还是努力拉开之间的距离，以为拼命努力终有一天能走到尽头，却不想空中依旧没有一颗星辰，正如今晚。

我知道Severus的痛苦与失望源于何处，也知道为何他对Black有如此大的执念，终究是因为那位红发女巫是因他的背叛与出卖而亡，而Severus对这件事情始终无法释怀。他曾形容枯槁终日立于窗前不言不语呆滞地盯着某一处从日出到日落，在我给他端去食物的时候也毫无反应仿佛雕像；也曾把自己反锁屋中一拳一拳砸向墙壁宣泄对自己的怨恨与厌弃，在我进房间试图给他那血肉模糊的双手上药的时候不是眼神空洞一言不发便是直接将托盘上的药剂尽数挥到地上，嘶吼着让我离他远点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他花了将近七年的时间来平复自己对这件事的反应，一直到这几年才看似可以泰然处之，但这一切也随着Potter的入学和Black的逃逸等等一桩一件的事情被慢慢打破，我害怕他重新回到那时的状态，更怕他对自己的厌弃眼底的绝望还有在面对我时那种充满回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