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 Spinner

Mulciber的答复比我想象中来得更快一些，大概是放假回去让他再次遭受到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圣诞节刚过我便接到了他的回信。当那只长耳猫头鹰扑扇着大翅膀降落到长桌上时，我看到了Severus探究的眼神和一脸阴沉，急忙把回信揣到兜里胡乱咽下嘴里的食物匆匆离席。

“我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跟Mulciber会有来往，”当我正往寝室赶的时候便听到Severus那丝绸般的低沉嗓音在背后响起，“这位小姐也要开始放下身段接触她之前嗤之以鼻的蠢蛋了吗？还是说她意识到自己即将成年需要找一位男伴？那我不得不遗憾地表示，你的眼光还真的是差。” 

我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对着他翻着白眼，“那你呢这位先生，你的女伴选择是否应该提上日程了？鉴于上次我在魁地奇球场看到Evans小姐在看Potter打球，这位先生是否该考虑换个目标了？”我惊魂未定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幸好他并没有往其他方面多想，或者追问我为何会突然联系Mulciber，是否又开始打探如何加入他们那个所谓的食死徒。他那些尖酸刻薄的语言几乎很少能伤害到我，但不可否认，这一次却让我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丝丝酸楚。他的目光在前七年里基本都停留在Evans身上，直到现在留给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那种自以为是。我从不认为他是个迟钝的人，相反他极度敏感甚至脆弱，但为何他却从未感知到我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我隐藏得太好，还是他早已明白只是一直在逃避？

Severus紧抿着双唇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言语刺激到了他，还是Evans终于还是更偏向Potter那个讨厌鬼让他感到屈辱，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好几次试图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等待着他酝酿好下一波的攻击，却只等来一句：“Mulciber不是什么好玩意儿，Charlotte，你最好离他远点。”

“那你呢，Severus，那你呢？”我说不出现在的心情，有愤怒，悲伤，更有皱缩在一起密密扎扎的心疼，“你既然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这一整个学期都在做什么？”我等待着路过的几个学生渐渐走远，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我甚至不知道Snape先生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纯血们之间那些繁琐的社交礼仪，居然会答应尊贵的Malfoy去参加他们的私人宴会。你是要打算一成年就加入那个所谓的食死徒么？为了你们尊贵的主人服务？还是说你已经是其中一员了，Snape先生，只有我像个蠢货一样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我的鼻腔酸楚，猛地回过身冲着Severus低声嘶吼着。

“别那么叫我！”Severus的表情扭曲着，甚至连音调都变得有些尖了起来。他一拳打到我身边的墙上，垂着头从鼻子里哼出了几声冷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呵。”他闷闷地说着，微微抬起头，那双满是悲伤的黑色眼眸直直地看着我，看得我心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不必知道。”他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那种悲伤犹如实质，压抑得我有点喘不上气来。“离他们远点。Charlotte，离他们远点。”他闭了闭眼睛收回手，便不再看我直接转身离开，只剩下黑色的袍角在身后翻飞。

我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稍稍偏过头就能看到他刚才那一拳打中的墙壁上残留着点点暗红血迹。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情愫，我原本讥讽着他对Evans那种隐晦的感情，还嘲笑他从来不敢对Evans言明，但我现在何尝不是如此，那种暗涌的情感我根本不敢宣之于口。我甚至没有他的勇气，能像他似的对Evans表示出恰如其分的关心，而只能用刻薄的言语和冷淡的表情来包裹着自己，狠狠地把他往外推得更远，然后躲在阴暗的角落窥探着他的行踪，试图用我那微薄的力量来为他做点什么，即使他根本不需要。我不知道Severus让我离Mulciber他们远一点到底是在害怕什么，在学校里他们总归不敢对我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我不愿意相信他是为了不让我破坏他的计划而让我远离他们。那最后的结论只有他明知道他要加入的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何其危险，但他却依旧不计后果，不顾我多番的劝阻都要执意走下去。

我不明白他所追求的强大到底是什么，是自身能力的提升，还是可以凌驾于他人之上，抑或是追求着某种地位。我感觉他离我越来越远，远得我再也抓不住他，仿佛在一条深不见底的漆黑巷子里狂奔，却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前方的黑暗之中。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梦境不尽相同，要不就是充斥着扭曲的线条反复要把我缢死其中，要不就是凌乱无序的色块在我面前一片一片化为粉尘湮灭。唯一不变的就是穿插在里面的那个黑色的记号和嘶嘶吐信的大蛇，我一次一次地看到自己攻击着带着这种记号的人，也一次一次重温着那条大蛇张大嘴巴啃咬着一个我看不清脸的男人。

我没有理会Severus的话，或者说从那日开始我们就没有再多说过一句言语，甚至连互相的成人生日都没有送上往年从不会忘却的祝福。仿佛刻意遗忘了这个日子一般，仿佛不过这个生日我们便依旧是孩子，可以为自己找个理由依旧蜷缩在学校这个相对的永无乡里感受着为数不多的安宁。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只是隐隐地觉得似乎有股汹涌的暗流在底下翻腾。

Mulciber的魔药成绩在我一周三次的辅导，以及某些小“帮助”下终于在学年末拿到了一个E和一个A的成绩。相对的，他也没有食言，我很顺利地和Malfoy达成了共识，平时可以由我分摊些交给Severus的药剂熬制的同时，七年级的时候也将会由他把我引荐给他们的Dark 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