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I. Darkness

“林恩小姐，我曾多次听Slughorn教授提起过你，说你是跟斯内普先生一样在魔药学方面是个难得的人才，甚至在黑魔法防御术方面也是成绩极好。”Malfoy虽然嘴上说着恭维的话，但依旧维持着鼻孔看人的高傲姿势神情里还有些许没能收拾干净的不屑，“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你熬制的药剂甚至比一些所谓的药剂师更加纯粹。主人很是满意。”

我并未过多在意，在学校的六年里这种眼神我见得太多了早已有了免疫力，“多谢Malfoy先生的夸赞，Slughorn教授总是喜欢言过其实。”我轻轻笑了笑，“不过是兴趣而已。”

Malfoy玩味地看了我一眼低头抚摸着拐杖上的蛇头连眼皮都懒得再抬起，“林恩小姐未免也过于谦虚了，能让Slughorn教授对你如此赏识甚至主人对你的药剂都颇为满意，想必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不过是作为泥巴种的自知之明而已。”我冷笑出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Malfoy先生不正也是因为如此才坐在这里对我百般试探么？”

他似乎有点惊诧于我对自己血统毫不隐瞒，大多数Slytherin，即使是混血统都会对血统问题避而不谈。我挑了挑眉毛，毫不畏惧地注视着他探究的目光，而他也在我的目光直视下收回那种直白且无礼的眼神，略有点尴尬地扯出一个笑容，“那么，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顺便，生活愉快，林恩小姐。”

我最终在七年级的平安夜被Malfoy带到了他的私人宴会上，说实话，我实在是不习惯这种场合，过多的人群让我紧张，这种拘束的社交也并不符合我的性格。但这次并没有Severus挡在我的面前，用他那干燥而又温暖的手掌包裹着我，给我传达安全感。这并不是因为他并不在场，相反，在我被Mulciber带入宴会厅的时候便感觉到他那道目光一直盯在我的身上从未离开。我蓦然觉得有点悲哀，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把目光完全地放在我身上，虽然我无需回头就能感觉到他那满腔的怒火。

我并没有回头看他，甚至没有回他任何一个眼神，只是垂下眼帘跟着Mulciber径直穿过宴会厅，停在了会客厅门口。Malfoy已经在里面，正单膝着地半跪着跟对面的人轻声说着什么，看到我们到了门口便噤了声，低着头对着那人低语片刻后站了起来，招了招手让我们进去。而我也在那一刻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所谓的Dark Lord：他正端坐在高背沙发上，身上黑色的长袍像是薄纱一样虚挂在身上；他的皮肤苍白得可怕，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手指的骨节修长却没有任何美感，除了那些血管以外惨白地跟他手上夹着的魔杖几乎是一个颜色；他的面部隐藏在阴影里，让我看不清样子，但我的目光已经被他肩头上盘旋而下的大蛇所吸引--那正是我在梦里无数次见过的那条肮脏大蛇，它现在正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嘶嘶地对着我吐着信子。

“跪下。”我听到背后的Malfoy低声说道，面前的威压袭来，让我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我努力收起情绪，克制着猛烈跳动的心脏，硬生生把眼神从那只大蛇身上扯离开来。

“抬起头来。”我听到面前的男人说道，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些许气声，那种蛇类一样嘶嘶的声音。我抬起头来看到他饶有兴致地坐直身子，整张脸也暴露到了光线底下。他的脸仿佛被烧融的蜡像，五官模糊，古怪地扭曲着，脸上的皮肤惨白到几乎透明，几乎可以看到底下跳动的青色血管；他几乎没有毛发，不止头发，甚至连眉毛也没有，除了惨白以外的颜色就只有蜿蜒崎岖的青色血管布满了整个头颅；他的嘴唇也毫无血色，薄如刀片；他的眼白似乎充血了似的，瞳孔只剩下竖着的两条线仿佛蛇一样正死死地盯着我。估计是觉察到我前面一直盯着那条大蛇看，他抬手抚了抚大蛇的脑袋，苍白细瘦的手指仿佛一只白色的长脚蜘蛛在那菱形的脑袋上面爬过。

“这是Nagini，很漂亮不是吗？”他眯着狭长的眼睛盯着我，“林恩，Slytherin里的泥巴种，Slughorn的得意门生，哈！可见现在Hogwarts是多么堕落。”他转向Malfoy笑道。而我这时候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把视线重新移回那条大蛇身上，那个名字总让我觉得异常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一样，但很快，那个男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我的身上，他站了起来，围着我转了一圈仿佛在打量着一只牲口一样最后停在了我的背后，冷笑出声：“一个泥巴种，居然会有这种觉悟，真是难得。还是说，你根本无所谓其他，也根本没有决定好效忠对象，只是为了某个人而来？”

我脊背发凉，感觉他的目光正透过我的背部直射入我的灵魂，我别无他法只能像曾经责问Severus是否会心甘情愿地跪伏在他人脚下那样，现在轮到我跪伏在地上，轻声说道：“无论是否是泥巴种出身，作为一个Slytherin都是渴望着更强大的力量。我在学业上竭尽全力做到了甚至连一部分纯血圣族的后代都达不到的水平，就是为了这一天，可以有资格跪在您面前，恳求您，让我追随您，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那种嘶嘶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先回去，”他坐回沙发上，那双蛇一样的双眸在阴影中似乎还在闪闪发光，“你让卢修斯带来的药剂还算不错，先去帮斯内普那小子，等你想清楚了再让卢修斯带你来。”

Malfoy家的装潢极尽奢华，但我却无心欣赏，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出去的，只是如行尸走肉般跟着Mulciber走在那长长的走廊上。直到宴会厅的门打开，乐队的声音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耳朵，那些宾客们低低的攀谈声撞击着我的鼓膜，才让我稍微回过神来。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古典音乐也可以这么聒噪，吵得我无法集中精力，甚至无法思考。我随意接过侍应生托盘上的酒，把自己藏到大厅的角落里试图躲开一些探究好奇的目光。待到宴会临近结束，我刚躲过满屋的人群想要去找Malfoy先行告退，就看到Severus如鬼魅般一脸阴沉地出现在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