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 Prejudice

“林恩小姐，你最好先回去休息，你脸色看起来并不好。斯内普先生现在没事了。”庞弗雷夫人结束了治疗一边收拾起那些瓶瓶罐罐，一边跟我轻声说道。

我不难想像自己的脸色现在会是多么苍白难看，我依旧处于后怕之中，但我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固执的坐在病床边一手紧紧地拉着Severus不敢松开，一手在袍子的口袋里已经把掌心抠出了血痕。我担心只要一松开Severus，那巨大的狼爪就会重新拍向他，甚至狼吻就会接近他的脖颈，我甚至可以想像到那巨大野兽嘴里的腥臭味。我也需要疼痛来保持自己的理智与冷静，不被愤怒冲昏头脑，现在最重要的是Severus的身体而非其他。

Severus一直在盯着我看，因为伤到了背，他只能侧躺着休息。我稍微一抬眸就撞进他那一双黑湖般幽深的眼睛里。“你能告诉我，”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低沉，“你今晚为什么会去那里，别试图说谎，我看得出来。”

我没有回答，只是细细地看着他，他的一边胳膊和肩膀因为断裂的原因被绑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只能任凭着我掏出手帕帮他擦着额头冒出来的冷汗。“回答我，Lynn，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的声音里有着隐忍的怒意，微微颤抖。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扭过头不再看他，我不敢面对他的质疑，如果我多想一点，如果我不是为了不惹麻烦，的确，所有的线索都在我脑子里，我只是懒得去想，只是觉得这些与我何干，我早该想到的。

“回答我，Charlotte，回答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你今晚才会过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没有想过要告诉我？你宁愿帮着他们隐瞒都没想过要告诉我。呵！你知道我今晚差点就死在那只肮脏的野兽嘴下，或者更有可能，没死也会变成一个…”他咽下剩下的那个词语，直勾勾地盯着我，而我只能垂着头，颤抖着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我说不出来更多解释的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我并没有想替他们隐瞒，是我的自大与愚蠢导致了这些后果。

“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是！”他的眼里满是痛苦，一声声的质问犹如重锤般打在我心上，“我原以为，我还以为，Lily…但是居然连你。呵，像我这样的人…算了，没什么。”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Severus，不是的，”我慌乱地抬起头，他却已经扭开脸不再看我，“我怎么可能替他们隐瞒，不是这样的Severus，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我没有想到，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到的，对不起。”袍子被我越抓越紧已经皱成了一团，我生怕Severus就此误会下去，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把头埋到胸口一遍遍低声道着歉，以此来缓解心中的愧疚。他没有理会我，只是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庞弗雷夫人已经离开，她第一次没有呵斥学生在本该保持安静的医疗翼里大喊大叫还贴心地带上了门。我想她一定看得出来那是什么生物造成的伤口，而她的表现也无一不说明着她一点也不惊异学校里居然有一个狼人。我开始觉得大概全校的教职工应该都是知情的，或许他们认为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确保其余学生的安全，却没想到那三个蠢货能干出这么卑劣的事情。我看着虚弱无比的Severus心如刀割，我甚至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想该如何解决后续的问题，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从那天开始我便把平日里课后驻扎的图书馆换成了医疗翼，我给Severus带去每日笔记还有课堂作业，不理会他的漠视或者冷嘲热讽，在他的右手不能动弹的时候帮他记录他口述的论文。不得不说，即使仅仅靠着我那乱七八糟的笔记，他的论文依旧比我漂亮许多--论点清晰论据充沛措辞严谨还不乏优美。Evans偶尔也会过来，每次我看到她都是双眼发红像是刚哭过似的。我们三个之间似乎恢复了一点之前的关系，她重新开始叫Severus“西弗”，也不再对我敌意那么重，而是会浅笑着点头打招呼，不过她前面的那句“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西弗”还是让我颇为不舒服。

“你不必每天过来，”在我打了第四个哈欠后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你没有其他事干了吗？没有的话就回去补补你那可怜的睡眠，免得我还没出院就听到你在课堂上猝死的消息。”

“圣诞节快到了Severus，在那之前你应该就能完全痊愈了，有什么打算吗？听说今年学校会有舞会。”我没有搭理他的毒舌，快速转移了话题，“学校…有什么决定吗？对那几个。”我状似无意地问起，却看到他眼神闪烁，心下一沉，“Severus，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他语速极快，颇有点不耐烦的意味，“没有那么快。你要是有这闲心还不如多看看你的天文学论文和星象图绘制，我就没见过有人蠢到论文写的是论潮汐运动给天鹅座带来的运动改变，星象图画的却是山羊座--你在发什么呆？”

他言语中的不满让我猛地回过神来，冲他抱歉地笑笑，“抱歉Severus，我突然想起今天还有点事情没做，我晚点再过来帮你收拾东西。”“你——”我未等他说完便神色严肃步履匆匆地离开了医疗翼，一路往塔楼的高处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到校长办公室，所以任凭我如何气急败坏地跟那只滴水兽吵架，它都只是毫无感情地重复这两个字：“口令。”来来往往的学生一定觉得我有点什么毛病，跟一尊石像嘶嘶怒吼，但我顾不上那么多，迫切地想要见到Dumbledore校长。我不知道我在那里站了多久，直到石像后面传来一声叹息，那位老人笑眯眯地出现，我才被允许跟着进入他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