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当王默终于在他身侧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时,水清璃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更汹涌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渴望。
怀中的温香软玉是真实存在的,不再是无数个深夜里的虚幻梦境。她毫无防备地蜷缩着,墨发铺散在他深灰色的枕头上,与他常用的冷冽香气交织出一种奇异的、只属于此刻的旖旎。
他的睡袍带子,系得本就松散。
黑暗中,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流连在她纤细的背脊线条上。一个念头,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缠绕住他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想离她更近一些,不仅仅是隔着两层衣料的拥抱。他想感受她的体温,毫无阻隔地熨帖在自己的皮肤上。
于是,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搭在她腰间的手臂未曾移动分毫,生怕惊扰了她。他只是借着调整姿势的细微动作,让那本就松垮的睡袍带子,在摩擦中悄然滑开。
丝质睡袍的襟口,无声地敞开了更大一片。微凉的空气触及他裸露的胸膛,却丝毫无法降低那由内而外升腾起的燥热。
他屏住呼吸,等待着。
怀中的人儿似乎只是在睡梦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无意识地又向他贴近了几分。她柔软的脸颊侧过来,几乎埋入他敞开的胸膛,温热的呼吸直接喷洒在他心口的皮肤上。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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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他暗自低咒一声。这完全超出了他预想的“引诱”范围,几乎是引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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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璃闭上眼,喉结剧烈地滚动,额角青筋微显。他从未如此刻般,既享受着这极致亲密的酷刑,又备受自制力崩盘的煎熬。
不能再这样下去。他会失控。
不知在原地僵持了多久,直到确认王默睡得极沉,他才用尽毕生最大的意志力,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她身边抽离。
失去她体温的怀抱瞬间变得空虚而冰冷。
他蹑手蹑脚地下床,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走到衣柜前。那里挂着他带来的备用衣物,其中就有一件同款不同色的睡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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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绪涌上心头。像是某种隐秘的覆盖,又像是笨拙的守护。他最终将手中那件睡袍,轻轻盖在了她的拖鞋上。
然后,他换上了那件干净的深蓝色睡袍。
系带子时,他的手指在襟口处停顿了片刻。脑海里闪过她醒来后可能看到的画面……最终,他心机地没有将带子系得一丝不苟,而是留下了恰到好处的松散,让领口微敞,隐约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躺回床上,依旧是在没有枕头的那一侧,背对着她,努力平复着依旧躁动的呼吸和心跳。
所以,当清晨王默因羞窘而慌乱逃离他的怀抱时,她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新”睡袍、襟口微敞、带着几分慵懒性感,却又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如常的水清璃。
她只看到了他刻意维持的平静,和那看似无意实则精心设计的“风景”。
却不知道,这件睡袍背后,藏着一个关于失控的欲望、狼狈的整理、以及一份深藏心底、不敢言说,只能通过这般隐晦方式传递的、滚烫而笨拙的引诱。
而那件滑落盖住她拖鞋的睡袍,则无声地见证了他昨夜,为她如何的情动,又如何艰难地,将自己从失控的边缘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