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渡酒肆内。
卢凌风站在一旁,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大胆老贼,这名册之上,共有五位监察御史被钩,可是被你等谋杀?”他的声音在酒肆内回荡,带出几分怒意。
“要杀就杀,啰嗦什么?”老津令梗着脖子,硬气地回道,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子珩坐在主位上,手中折扇轻轻把玩着,“既如此,那就都杀了吧。”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卢凌风叉手作揖道:“臣遵旨。”他拿起桌子上的刀,朝着老津令和少津令走去,脚步沉稳而有力。
老津令一仰头闭眼:“来吧。”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一旁的少津令则是有些唯唯诺诺地看了老津令一眼,眼神里满是慌乱。
只见卢凌风持刀挥向少津令,吓得少津令连忙摇头惨叫:“爹!”
“慢着!”老津令连忙制止道,声音急促,“莫杀我儿,我说。”
“爹!”少津令看向老津令。
老津令缓缓说道:“我曾犯死罪,幸得燕国公救我性命,让我戴……”
话还没说完,重明忍不住打断:“满嘴谎话!燕国公罹难,是在永昌元年,而你第一次谋杀监察御史,是在高宗年间,你在这儿信口雌黄,当我们是傻子不成?”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屑。
“你可知我当年为何犯死罪?”老津令大笑道,笑声在酒肆里显得有些突兀。
“谋杀监察御史。”卢凌风冷冷地说道。
少津令接话怒道:“对啊,我曾祖父就是千重渡的津令,我祖父、我爹曾经也是!就是因为来了一个监察御史,也不知道怎么没把他伺候好,他就上书朝廷,关闭了千重渡,结果,我爹就当不成津令,一怒之下,他就宰了那个御史,他活该!”他的声音又急又快。
“那位监察御史上书,关闭千重渡,可是因为河心涡?”喜君出言问道,声音轻柔。
老津令看向喜君:“是又怎么样?你这小女子,怎知陈年旧事?”眼神里带着几丝轻蔑。
“诸位是不是还记得,他曾说过,前隋炀帝时,洪水肆虐,河面比六朝时宽了至少三倍,深度更是莫测。”喜君将摆在千渡酒肆的挂画摆了出来,“请看这幅古画,应是大河涨水之前所绘,河心涡,可能是这些怪石所造成的。”
“水中漩涡,多种多样,江河水道在急拐弯处最易出现,若此画记载的是大河涨水之前的景象,那么这些怪石如今必沉入河底,它们的存在,会挡住水流的去路,被迫退回来的河水,又遇上后面涌入的水流,再次冲向这些怪石,可还是被挡了回来,如此这样,进而又退,退而又去,来来回回的水流只能原地打转,形成漩涡。”苏无名感慨道,“喜君,你不仅对画上之物过目不忘,亦能洞察山水之道啊,真是让人佩服!”语气里满是赞叹。
“河心涡乃涨水所致,但那河中巨兽,可是你所养?”卢凌风冷声道,眼神如刀。
“是又怎样?我第一次遇见它时,它身长不过一丈……”老津令说道,声音里带着回忆。
少津令人不住打断:“不对啊,你们碰到我爹养的鱼,竟然能活着回来?”满脸的疑惑。
“如此说来,多年前建议关闭千重渡的监察御史,才真是慧眼如炬。”卢凌风将手中的刀放下,“可惜,被你谋害。”指着老津令说道,语气里带着惋惜。
“他的一句话,影响了我的家族,我杀他无悔!”老津令说道,声音坚定。
“报!”一个士兵急匆匆进来,“李右将军,已查到私藏马匹,共一千零五十二匹,同时捕贼七百二十七人,弓箭、刀枪、镗槊锤等兵器共千余件,这是明细,请您查阅。”说着将手中的册子递给重明,声音里带着一丝严肃。
重明将册子递给子珩:“殿下,请过目!”动作恭敬。
苏无名闻言起身:“子珩,你可还记得我们刚到千重渡时,在码头见过的人?”声音低沉。
“苏无名!”子珩闻言起身命令道,语气急促。
苏无名将老津令和少津令的肩膀露了出来,分别都印着‘三角犀牛’纹身。
“太阴会!尔等竟然是太阴会的人!”子珩猛地拍案而起,声音如雷霆般炸响,震得四周空气仿佛都为之一颤,他的眼神凌厉如刀,眉宇间燃烧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却又透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威严,“给本王将他们拖出去,全部杀掉,一个不留!”他冰冷地吐出每一个字,如同宣判了在场所有人的命运,语气中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乱我大唐江山者,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