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珩抬手轻轻一挥,制止了接下来的话题,目光微沉,示意重明继续往下讲。
重明轻咳一声,理了理略显凌乱的思绪,语气低缓:“其实啊,谢御史并不是头一个被派去巡边的。之前两位御史都没能顺利上任,刚好伯父要去云鼎赴任,路上会经过千重渡。于是我和父亲就掐着日子,跟伯父一块儿走,这样也能掩人耳目。”
子珩眉梢一挑,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意:“你们难道就没觉得奇怪吗?千重渡这地方,渡人不渡马。每次来来回回折腾,到底有多少匹马进了老津令的口袋?这些马最后又去了哪儿?”
苏无名摸着下巴,眼神闪烁,嘴里嘟囔着:“嗯……有点意思。”
他顿了一下,忽然提议道:“眼下情况,还是得借兵才行。这儿离河塞守捉城不到二十里,不如请御史亲自跑一趟,请那位守捉使调些兵马支援。”
谢御史听罢,眉头微微蹙起,语气带了几分凝重:“可这二十里路没马可用,徒步过去要花多久?而且天快亮了,要是那些贼人发现河上没了渡船,怕是要生疑。”
“御史大人说得对啊,时间确实紧迫。”卢凌风点头附和,目光在众人间扫过。
子珩却转头看向刘郁弟,声音冷硬却藏着试探:“区区二十里路,对你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吧?你先前袭击本王,那可是死罪。但如果你肯在这事儿上立功,本王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卢凌风斜眼瞟了子珩一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你就这么放心让他去?不怕他跑了?”
刘郁弟苦笑了一声,嗓音沙哑却透着一股决然:“世上哪有什么神仙,只有心存善念的人罢了。既然命运把我送到这里,我怎会恩将仇报?”
说罢,刘郁弟背起谢御史,重明也紧随其后,朝着河塞守捉城的方向赶去。
其余几人则驾船返回千重渡。
甲板上,江风拂面,子珩双手抱胸,低声说道:“今日他们便得了七匹马,日积月累下来……”
话音未落,卢凌风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造反?!”
“哥哥也这么认为?”子珩勾起一抹笑,“千重渡上的水可深得很呢。”
话音刚落,码头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老津令怒气冲冲地命人拿来弓箭,一支箭齐刷刷地朝船上射来。
卢凌风偏头一侧,轻松躲过,连脚步都没移动半分。
老津令见状,又连发三箭,卢凌风只是随手一挥长枪,“叮叮当当”几声脆响,箭矢应声落地。
他冷哼一声,讥讽道:“你老了,力道不够了。尔等听好了,我乃新任寒州云鼎县尉卢凌风!缴械投降者,从轻发落!”
老津令闻言,气得把弓摔在地上,叉腰怒骂:“竖子,好大的口气!给我杀!”
随着他一声令下,码头上的人纷纷架起弓箭,密集的箭雨射向两人。
子珩挥舞长矛,动作利落,与卢凌风配合默契,两人一跃而起,稳稳落在码头上,随即迎战。
船上的樱桃手持短刀,牢牢守住进入底舱的入口,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竟是官兵赶到了。
老津令和一名手下试图趁乱逃跑,却被卢凌风与子珩迅速制服。
船上的战斗很快结束,守捉使带着士兵赶到,下令将所有贼人抓捕归案。
谢念祖见事情已了,不等审问便转身离开。
临行前,他朝子珩深深一揖,语气谦卑:“原本臣想给卢兄和苏兄一点方便,如今殿下在此,臣就不必用臣的小官职多事了。殿下,臣……”
子珩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你是想说刘郁弟的事吧?本王特许他随你牵马抵罪。”
谢念祖与刘郁弟齐齐躬身,感激道:“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