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六）

虞书欣已经在家中等候多时，看起来是等着急了，一过来就牵住我的手。

“你怎么才来呀！今天比之前还要晚！”

我牵着她的手，她笑的时候十分好看，眼睛就像两道月牙，微微弯曲着。

“有点事耽搁了，晚上去哪溜达？”

她听到我说这句话，居然得意洋洋地拿出来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蒙面布，斗笠，黑大衣，蒙汗药，居然还有臭气包……

“你这是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是去强抢钱庄的，带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什么！”

她却笑了笑：“你懂个屁，你可是皇妃！要是在窑子里被人认出来可咋办！”

她说的不无道理，可是这样不是更加引人注目么？

我跟她墨迹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镜子中的自己穿着一袭黑衣，还带着蒙面布，看起来就像个土匪！

“哼，要是被人笑话，看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她却拉着我的手，兴致勃勃地冲出去了。

我们来到月香楼，这里的胭脂水粉味很浓厚，我已经是这里的熟客了，但兴许是今天的打扮格外奇怪，那老鸨差点没认出我。

“哟，原来是林公子啊，日久没见，怎么……穿成这副模样？”

那老鸨已经三十四岁了，搔首弄姿地往我身上蹭，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估计还会被她媚几下，可我的性别让我十分排斥这份举动，悄悄挣脱了和她的肢体接触。

我用着奇怪的嗓音跟她说话：“我们要最高楼的那间屋子。”

随即，我从钱袋里摸出白花花的碎银子，她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一秒钟就揣进怀里。

“好嘞，您这边请。”

经过了来往的人群，我和虞书欣踩着梯子，来到了最高的屋子，俯瞰着整座邯南城。

四周空空荡荡，天空的孤寂和城内的喧闹形成了对比，远处，皇宫的影子隐没在天空里，显得壮观又悲怆，果然，这就是高处不胜寒么？

可她看起来并不高兴，眼神里全是一些沉闷，眸子垂着，我第一次看她有这样的表情。

我问她：“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虞书欣的眼里有一丝泪光，开口道：“清夏，我们现在这样，真的快乐么……”

……

是啊，我，真的快乐么？

被拘束在皇宫里，四面那样高的墙，将原本那个快乐的我围住，还要受刘耀文的气，我真的快乐么。

“为什么不快乐？我们就像这样，偶尔溜出来玩一次。”我看着她，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在宫中，有很多迫不得已，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放弃我的身份。

可她只是呆呆地凝视着前方，就像没有听见我说话，眼里被悲伤掩盖住了，我看不清她真正的神色。

我不懂，她为什么突然变得伤感起来。

“只要你能开心，就好。”她说。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呆到了夜晚，葵花陈酿已经喝了个见底，好久没有这样畅饮过，花酒起到微醺的作用，我感觉脸颊发烫，倒在了床塌上。

虞书欣也喝醉了，两个脸蛋红扑扑的，十分惹人怜爱，她躺在我身旁，我捏了一把她的脸。

“傻瓜，等会还要回家呢，今天晚上我先住你那啦……”

我说完这句话，突然反应过来，张真源还在城门那等我呢，自己居然还在这喝花酒，不禁好笑。

算了，那就让他等着吧……

但当我刚刚这么想，外面居然传来巨大的嘈杂声！空中居然有刀剑相拼的声音，十分刺耳！

究竟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