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蔷薇

它日日夜夜歌诵着爱。

穷书生坐在橡树下，飞雪愁白他的头发。

“我是多么需要一朵红蔷薇。”

他是多么渴求一朵虚的花啊，它这样想着，飞到窗边的蔷薇下。

那儿没有一朵花，蔷薇更不会说话。

它回到橡树梢，看着书生的身影在树荫下若隐若现。

“别伤心了，你所求的爱很快就来啦。”

它叽叽喳喳的呜叫一番，书生依旧抱着头苦恼。

女巫告诉它，用它最珍贵的东西可以换得三天的人身。

“是我的歌喉？”

“不是。”

“是我的翅膀？”

“不是。”

“是我的眼睛？”

“不是。”

“是一朵红蔷薇？”

“不是。”

女巫笑着摇头，她赐予它人的权利，它交付自己最珍贵之物。

第一天，书生与它相遇，它的心跳的如此缓慢，它在夕阳下哼唱着悠扬的童谣，书生为它打着拍子。

可到了晚上，书生依旧抱着头苦恼。

“我是多么需要一朵红蔷薇。”

第二天，它见到那位高贵的小姐。那真是朵娇美的玫瑰啊，它这样想着。

它折断玫瑰的花枝，撕下玫瑰的花瓣，将玫瑰的残躯去进腐臭的下水道。

它是多么渴求一段虚无的爱啊。

可是书生依旧愁着眉苦脸，他掩着面抽泣。它静静地站在一旁，盯着窗下的无芽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天，它杀了书生。

书生无神的双眼中只有它和深夜的路灯，它将书生埋在蔷薇根底，书生的眼中只有它，再不会有别人。

至此它又变回夜莺。

春天来临之际百花盛开，窗下的蔷薇火红茂盛，艳红的花在春风中摇曳，它的心跳得如此讯息。

那是书生的眼睛，只有它知道，只能看着它。

它又唱起歌，宣告春的来临。

夜莺支付给女巫的，是人类没有的纯爱之心。

它用毕生的爱换了一枝红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