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悦有孕满四月时,孕吐终于缓解了些。这日清晨,她倚在窗边的软榻上,小口啜饮着句芒亲手熬的莲子羹。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投下斑驳的光影。
“今日可还难受?”句芒单膝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观察妻子的脸色。他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显然多日未曾安睡。
馨悦摇摇头,将空碗递还给他:“好多了。”她指尖轻抚腹部,忽然笑道,“这小家伙昨夜踢了我一脚,力道不小。”
句芒闻言,立刻将耳朵贴上去,屏息凝神地感受。片刻后,他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真的!我感受到了!”
馨悦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他略显凌乱的发丝:“堂堂句芒大人,怎么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我高兴。”句芒直起身,突然将她打横抱起,“今日天气好,带你去园子里走走。”
馨悦惊呼一声,连忙环住他的脖颈:“放我下来!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句芒不为所动,大步走向庭院:“我抱自己夫人,谁敢说什么?”
院中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洒在相携而行的二人肩头。馨悦靠在句芒怀中,忽然觉得腹中小家伙又动了一下。
“又踢我了。”她轻声道,眼中泛起温柔的光。
句芒连忙将她放在石凳上,手掌轻轻覆上她的腹部:“这小子,力气不小。”
“万一是女儿呢?”馨悦挑眉。
“那更好。”句芒眼中盈满笑意,“像你一样漂亮。”
馨悦耳根微热,别过脸去。远处传来侍女的说笑声,她慌忙推开丈夫越凑越近的脸:“有人来了!”
句芒不情不愿地直起身,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阳光透过花枝,在二人相握的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赤水府的后院里,丰隆正举着兮予玩“飞高高”。小丫头咯咯笑着,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挥舞,活像只欢快的小鸟。
“轻些!”挽清坐在石桌旁绣着小衣裳,见状连忙制止,“刚吃完奶,仔细吐了。”
丰隆连忙将女儿搂回怀中,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兮予才没那么娇气,是不是?”
小丫头咿咿呀呀地应和着,小手抓住父亲的一缕头发不放。挽清无奈摇头,继续低头绣花。阳光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清儿。”丰隆突然凑过来,将兮予塞进妻子怀中,“你看闺女是不是又重了?”
挽清接过女儿,轻轻颠了颠:“嗯,长了不少。”她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阿念送来的补药你喝了吗?”
丰隆脸色一僵:“那个......太苦了......”
“大夫说了,你上次给兮予挡雨染了风寒,必须喝药。”挽清板起脸,“快去。”
丰隆委屈巴巴地蹭到妻子身边:“夫人喂我?”
“多大的人了......”挽清嗔怪地瞪他一眼,却还是放下针线,示意侍女去端药。
药汁黑如墨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丰隆皱着鼻子,像小时候那样一口口从妻子手中喝完。兮予好奇地看着父亲扭曲的表情,突然“咯咯”笑起来。
“小没良心的。”丰隆轻轻戳了戳女儿的脸蛋,“看爹爹受苦就这么开心?”
挽清取出手帕为他擦去嘴角的药渍,动作轻柔得像对待孩子。丰隆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炽热:“清儿......”
“青天白日的......”挽清耳根微红,慌忙看了眼四周的侍女。
丰隆低笑,俯身在她耳边轻语:“那晚上......”
未尽的话语被兮予突然的啼哭打断。小丫头不满父母忽视自己,挥舞着小手抗议。挽清连忙哄起女儿,丰隆则委屈地趴在石桌上,像个没得到糖吃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