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

四周蓦然沉寂下来，就连周围的雷电也隐隐有退散的趋势。

三生剑碎裂成几段落在了地上，艳红的身影如同失去翅膀的飞鸟一般自九天之上落下来，失去禁锢的祁渊几乎以此生最快的速度接住了那道身影。

“殿下……”

“阿渊……我终于，不会……再忘记……你了。”雅寻面色如纸，唇角的血液顺着嘴角将白净的小脸染上污垢，她却像是很高兴一样，缩进祁渊的怀里，“真可惜……我还没……来得及……说我……我喜欢你。”

很早就喜欢了，在我不记得你的所有日子里，我都是喜欢你的。

雅寻还未说出最后的一句话便像是睡着了一样倒在祁渊的怀里，淌着血液的嘴角勾起了满足的笑容，似乎在为自己成功脱离天道而开心，又似乎因为想起了一些什么而快乐。

“殿下，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祁渊一下就知道了她没说完的话是什么，疼惜地吻了吻她的发顶，然后是额头、鼻尖、嘴角，最后落到她的锁骨处。

他一直都在看着她，从幼年，到如今。

“殿下，我说过，你该拥有这世间顶好的一切，谁也夺不走。”祁渊目光深邃，透露着一点难言的疯狂，那一双潋滟的瞳孔仿佛绝境中开出艳丽的花朵，“天道，也不行。”

霎时间，周围的空气涌动起一股滚烫的力量，不是祁渊平日里的紫色灵力，而是一种浑浊的灰黑色，宛若一阵浓雾，远看起来异常灰败，近看之间却仿佛蕴含了毁天灭地的力量。

那是祁渊的灵魂之源，混沌之力。

天地之初归于混沌，是一切的起始与湮灭，这样浓重的混沌之力足以毁掉神界的所有生灵，混沌之力过境，所有神族都痛苦不堪，仿佛被生生撕裂。

“魔君且慢！”天边骤然出现一道佛光，普照在痛苦呻吟的神界众人身上，一瞬间疼痛都消散了，眉心印着红色朱砂的白衣和尚遥遥地望过来，“你可知，如此一来，你便再也无法复生。”

此刻若是雅寻还醒着，必定会认出来，那位白衣和尚长相与悯尘竟是十分相似，只是眼前的和尚眼中多了几分悲悯和淡然，气质也更加从容。

“那又如何？”祁渊冷笑，只要能毁了天道。

“可是，若神女得知，将作何想？”和尚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

“她如何得知？！她明明……你有办法救殿下的对不对？”祁渊怔愣了片刻，面上欣喜若狂，“和尚！你能救她对不对？”

“是，所以，神界不能毁。”和尚点了点头。

“好。”祁渊应下。

那和尚见祁渊冷静下来，混沌之力也消失不见，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向某处云层，云层中凝聚出一道虚幻的人形，浑身泛着白光。

“既已知错，便了了这因果罢。”和尚目光扫过那个由云朵凝聚出的人影，祁渊抬眼的一瞬间便认出了那个影子，应当是天道的一抹意识所化，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祁渊撇开眼，攥着拳头生生忍下将那个影子打散的冲动，任由那个影子一步一步地挪动到早已昏迷的雅寻身边。

金光注入雅寻的额心，金色的莲花神印浮现出来，然后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