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险

那一日，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策马奔腾的快感，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马蹄声踏过，扬起飞溅的尘土，仿佛下一秒便可以乘风而起。

身后是秦湛温热的呼吸，他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护在怀里，马背颠簸不已，他第一次出现在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将那人的袖子攥得紧紧的，生怕掉下去。

“慢……慢点。”苏沂颤巍的声音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马蹄声显得十分微弱，但是秦湛却听得一清二楚，嘴角勾起无奈的笑意，牵着缰绳的手放缓了些，手臂收拢了一些将人牢牢地护在身前。

苏沂到底是身子柔弱且金枝玉叶，这几年被宫里养得矜贵，行到一半就感觉自己的大腿浮现出一阵不明显的刺痛，应当是被粗糙的马背马鞍磨破了皮。

“先放……放朕下来。”苏沂抬手拍了拍秦湛的手臂，低语命令道。

“陛下可是哪里不舒服？”秦湛注意到苏沂无意轻轻皱起的眉头，唇色也有些苍白，一边停马一边将苏沂从马背上抱下来，语气轻柔地关切。

“大腿……可能磨破了。”苏沂支支吾吾了半天，似乎觉得丢人，耳根微微泛红。

“陛下恕罪，害陛下贵体受伤，是微臣的不是。”秦湛半跪在地，双手握拳悬于胸前，神色十分懊恼，双眸中闪过一丝幽深的暗色，竟然下意识地想要掀起那明黄色的龙袍，看看锦袍玉缎下那如脂如玉的肌肤。

“不知者无罪。”苏沂托着秦湛的手臂，似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朕歇息片刻就好。”

苏沂瞧见秦湛满是愧疚的神色，竟然有些于心不忍，那样肆意潇洒的桀骜劲儿此刻像是偃旗息鼓来了一般看不见踪影。

“朕有些渴了。”苏沂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陛下先到这里坐一下吧，微臣为陛下端来。”秦湛扶着宿沂到不远处的一颗白色石头边坐下来，然后去取马背边挂着的水袋。

岂料，一转头便看见苏沂做的地方出现了一抹异常的颜色，秦湛瞳孔骤然一缩，神色惊恐。

“陛下！别动！”慌乱的声音骤然响起，苏沂有些茫然地顺着失控的声音看过去，然后又顺着秦湛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侧，瞬间呼吸一滞，是一条蛇。

苏沂闭了闭眼睛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慌，身体却忍不住颤抖起来，垂眸盯着似乎还泛着血光的蛇信子，耳边秦湛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了，只觉得一呼一吸都如此漫长。

霎时间，四周都安静下来，只有蛇身不断游走的摩挲声，苏沂因为压抑着呼吸而脸色涨红，冰冷的蛇身爬过他撑在石头上的手背，然后用尾端直起身子与苏沂对视。

“嘶！”红透的蛇芯没有规律地伸缩，只是一瞬间，蛇身似乎就朝着苏沂的面门直冲而上。

苏沂一瞬间闭上眼睛，死亡的威胁让他额间渗出冷汗，那一瞬间，他心中似乎苦笑了一声，他以为他会想很多，结果脑海中却只有一句，若他死了，秦湛可怎么办呀？

他好歹是皇帝，秦湛独自带着他出行，满朝文武恐怕都得治他一个护驾不力的罪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