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海 五

重庆天上的海忽然解了冻，瓢泼大雨冲刷着这片繁华的山城，冬天的雨下一次就冷一次。晚上的人们仍然匆匆忙忙行走着，但一两次的雨不会打消人们对于节日的热情，一年最后的一个月，街上的人流络绎不绝。

临近岁末，又是举办艺术节的时候，丁程鑫还是要跳舞，马嘉祺还是要唱歌，几个人借着帮忙的借口跟着去逃课。宋亚轩听着马嘉祺轻轻悠悠唱着《因为爱情》，也跟着哼唱。这是春晚上的经典曲目，红遍了大江南北，宋亚轩还没搬来重庆，就已经听这首歌听得不胜其烦。

可马嘉祺唱的不一样，温温婉婉，明明不是南方人，声音却那么温柔。宋亚轩跟着唱，张真源也跟着唱，丁程鑫在旁边跳着自己编的舞，现代舞里那张扬的动作诉述着现代人们的爱情。

宋亚轩还是那么爱看丁程鑫的舞，舞动的四肢像困在城市里扑飞的野鸟，像困在爱情里挣扎的人们。贺峻霖也爱看，丁程鑫就教他怎么跳，贺峻霖学得快，三两天就学的了个七八。马嘉祺也打算和宋亚轩，张真源一起唱，刘耀文，严浩翔也想加点说唱。

明明是在纪念上个世纪普普通通早已逝去的爱情，如今被改得满是年轻人的桀骜不驯与多愁善感。

丁程鑫擦了把汗笑着说：“我们好像分不开了。”

马嘉祺也笑，把水递给了丁程鑫。

“那你考试怎么办。”丁程鑫忽然意识到，忧心忡忡地喝了水。

马嘉祺笑着安慰他：“没事的，考试还早。”

丁程鑫这才松了口气，马嘉祺的妈曾经说过的话还在耳朵里面打转，一不小心就往心里钻。

表演在周五，正好晚上就是平安夜，学校的舞台旁边放了两棵圣诞树。宋亚轩下去彩排的时候就围着树转，树上叮叮咣咣挂满了彩球。彩球金光闪闪的，一个个像是藏了平安夜里的美梦，宋亚轩也从没有这么期盼过圣诞节。

丁程鑫见他看那彩球看得出神，就摘了一个塞给他。宋亚轩不敢要，丁程鑫就说没事，这东西是学校的，是学校就是我的。宋亚轩这才敢收下，拿在手里不停看着，眼里亮着光。丁程鑫看着他那幼稚模样笑了，想着小时候苦，总不能苦了别人吧。

晚上的联欢晚会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给你一张过去的CD

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

有时会突然忘了 我还在爱着你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

听到都会红着脸躲避

虽然会经常忘了 我依然爱着你”

少年人美好年华的爱情也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一首《因为爱情》如梦似幻地过去了，宋亚轩觉得每一回表演都过得好快，就像重庆的秋天一样，刚才还在台上感叹歌词里满是怀念，一晃台下人就红着眼鼓掌了。都来不及感伤，台下一张张脸就让他沉浸在城市的声色犬马之中了。

联欢晚会热火朝天地表演完了，几个人溜出去，外面的人们还在轰轰烈烈过着节日。城里人的喧闹是经久不息的，宋亚轩跟着他们几个，熙熙攘攘弯弯绕绕挤进了解放碑的人流里。

刘耀文怕他走丢了紧紧抓着他，宋亚轩握着他的手，手心里都出了汗，还是只顾着四处看。刘耀文不乐意了，说着他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宋亚轩光说着从没见过这么的热闹，嘈杂的声响里，谁也没听清谁的话。

“你是不是忘了件事？”刘耀文大声说着。

“你说什么？”宋亚轩转过来大声地问着他。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件事。”两个人在人流里艰难地交流着。

宋亚轩记起来了，是他的圣诞礼物。小时候听说了圣诞老人会钻烟囱送礼物，可他家租的破房子里只有挂满了油污的抽油烟机，谁也不管什么圣诞礼物，可今晚，刘耀文做了他的圣诞老人。

看见宋亚轩没有反应，刘耀文大声地说着：“我说，我喜欢你！”

前面光顾着找吃的的张真源转过头来了；拉着严浩翔要去看包的贺峻霖转过头来了；牵着丁程鑫听着路旁街头艺人表演的马嘉祺转过头来了；平安夜里每个徘徘徊徊寻着今宵美梦的人也转过头来了——

宋亚轩也成了别人为之一叹的爱情故事。

刘耀文傻笑着掏出了一对戒指，一个攥在手心里，一个戴在宋亚轩的手上。宋亚轩又傻看着刘耀文把另一个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在他面前炫耀：“去的时候只剩这一对了，西得好买到了！”

宋亚轩后来什么也没听进，两耳失聪了一样，后来是平安夜的倒计时：十，九……三，二，一！

然后人们的欢呼声一下子钻进了他的脑袋，刘耀文兴奋地举起了他的手，他以为只是今宵的美梦，无所谓地也开始跟着狂欢。

冬天的夜再长天也总会亮，重庆天上的海又不领情地下了下来，半夜的城市人在灯红酒绿里还有处躲藏，可学生不行，他们是活在白天的人。

“圣诞节过完了还有元旦，元旦过完了就得过年了，路还长着呢。”他回想过来，只剩着贺峻霖这么一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