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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迫之声

千山渐远

“威胁?怎么会是威胁呢,是等价交换。”——芬里尔•斯特朗

远古宇宙的中心,一个相较于其他空间而言的庞然大物静静的悬浮于其中,吞噬着周边的空间碎片,滋养腐败。

这里虽然与周边的小空间相比灵力较为充盈,但实力到达八重的也只有炽羽与魔族两大种族族长两人而已。七重才堪堪十一人,皆归属于炽羽一族与魔族麾下。

一个远离市中心的小楼内,长着一对狐耳和三条狐尾的女子惊喜的叫道:“夏索尔快,快过来,焓熵烬醒了!”话音末落,一白发男子出现于床前,手上还拿着没完成的符篆。

望着两人关切的眼神,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的焓熵烬竟有些不知所措:“怎…怎么了,干嘛这样看着我。”

琳娜笑而不语,只是轻轻将亲手作的黑暗料理向前送去:“知不知道你已经睡三天了,还亏我给你找了份工作。赶紧,把这个吃了,明天是你的面试,好好表现,不要让姐失望。”

焓熵烬更加疑惑,还好夏索尔及时打断了琳娜没有重点的喋喋不休。

“我解释一下,空间穿梭时发生了一点小问题,为了躲过空间治安旳检查,让你先睡了几日,幸运的是一切平安。目前暂住在琳娜家中,我拜托她帮你在炽羽一族中找一份工作,至于能否得到见到你母亲的权限,就看你自己了。”说着,他悄悄将焓熵烬手中的黑暗料理替换成了外面买的糕点,“对了,这是一个人托我给你的。”只见他拿出一个印有凤纹的暗金吊坠,虽然刻满岁月的痕迹,但能看出保管者对其的重视。

伴随着夏索尔的离开,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都是琳娜的独人秀,她一直对着焓熵烬虚寒问暖,听得人家一愣一愣的。直到天彻底黑透,才恋恋不舍得离开,嘴上说着什么明天接着聊。

“呼……”焓熵烬深呼一口气,现在他连露宿街头的想法都有了,他明明反复暗示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但对方怎么不一直予理会,是真的没理解,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好不容易获得了几分钟的清净,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夏索尔带着莫名的表情出现在门口,“看来你也接受了琳娜的折磨啊。”

“你少说几句吧……等等,你脱衣服干嘛?”看着已经脱掉外套的夏索尔,焓熵烬神色不由古怪了起来。

面对焓熵烬这种奇怪的反应,夏索尔原本不想理他,但想了想又觉得这么无视对方不太好,没好气的说:“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琳娜睡一个房间?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这个2m×2m的床太小,不够你伸展四肢?”

焓熵烬听闻只是沉默,在这个天寒地冻的日子让夏索尔睡地板确实不太合适……

次日清晨,炽羽本部依旧像往常一样车水马龙。

焓熵烬的面试很成功。也许是因为夏索尔曾经下的封印气了作用,面试官竟然没有看出他属于炽羽一族。若非这个封印,他恐怕已经被拉走盘问为什么不在宗祖名册,然后因曾毁灭炽羽分族而判死刑。

现在整个炽羽一族都对这一岗位极其重视,很容易得到领导赏识。但由于环境恶劣,人手较少,到中午他就开始了工作。

这个工作很简单,每个员工各自为营,到赤砂荒原找到一种名为岩晶的结晶体,收集它,每周根据岩晶数量清算业绩,分发报酬。

艳阳高照,一路上焓熵烬的枪尖不住的向下滴血,被他杀死的原生野兽不下百头。即便杀了如此之多,他依旧没有感受到任何岩晶散发的波动。根据地图上的提示,深处找到岩晶的概率会更大,野兽的实力也会随之增强,可是他已经在深处了啊,不仅原生野兽的实力一直停留在一重,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也太离谱了吧。

突然天边飞来一只残翼的巨兽,他一眼就看见翅膀上插着一支人造箭矢。如果这只是个普通的野兽焓熵烬自然不会在意它,但它的实力至少是他所遇见的两倍往上。

岩晶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对野兽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所以有强大凶兽的地方,往往就会有大量晶岩。

凭借着这条几乎已经成为定理的事实,他迅速赶往巨鸟来时方向,直觉告诉他,那里才是重头戏。

小山下聚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山顶上一位男子首领般俯视看众人。

“想必各位已经知道,前方岩晶的数量占整个赤砂荒原大半。但因数量过多,能量浓厚,外围聚集有大量野兽,内部反而没有。我们中任何一人都难以突破,所以与其将块蛋糕放任在眼前不管,不如我们联手冲破兽潮,里面岩晶根功劳分配?”男子立于山顶,嘴上虽在询问但语气却容不得人质疑。

话应刚落,下方人群中就有附和声响起。此男子名为潮崖,实力四重,他在赤砂荒原从事探宝工作数十年,不管是实力还是经验当属众人第一,由他来领导再合适不过。

山脚下,焓熵烬内心隐有不安,凭借着他远超大多数人的感知,对这些人的实力了如指掌。也就那个潮崖勉强能在兽潮中有一战之力,其他人不值一提。

更何况,单体野兽实力虽不强,但胜在数量多,就算他们合力冲击,凭这些虾兵蟹将也未必能成。

望着沸腾的众人,潮崖狡黠的笑了笑,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当然不愿意前来者我不会强求。”

山下又响起一阵的附和声,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便能使人为之赴汤蹈火。

次日太阳还未升起,大队人马就已于山丘之下聚集,潮崖望着比昨日更多的人群笑容更加灿烂。

“各位,野兽大多活跃于正午或半夜,现在正是它们昏昏欲睡之时。既然大家都同意合力突破,由我先打头阵,一段时间后先锋队自动撤回队尾,替由后面的冲锋,以此减少因疲惫造成的不必要伤亡。”说罢见众人没有任何疑意,他便迅速整顿了所有人马,向着赤砂荒原深处进发。

无尽荒原之上,一头头体型庞大的凶兽充斥着眼球,密密麻麻的如同一片血色海洋,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外围的凶兽实力并不强,队伍还能以摧枯拉朽的速度的前进。但不出意料,随着越发深入,周围压力陡然暴涨,这种肆无忌惮的推进被生生阻拦下来。

大地在颤抖,队伍踏过鲜血与尸体前进,但那猩红的鲜血,不仅未能让得兽潮惊惧,反而是越来越悍不畏死的对着队伍冲进。

随着局面愈发艰难,即便众人联手攻击,都是不能迅速的将一些凶兽震死。

  当最前方的潮岸与兽近身交战时,所有人都感觉到速度停滞了下来。在这种停滞下左右后三方的凶兽迅速追进,战斗爆发!

面对着如此巨大的压力,绝大部分的人面色都是有些苍白起来,急忙推动着整个队伍朝前推进,而这个时候,焓熵烬目光再度扫向前方,却发潮崖已经消失,此刻那最前方的队伍,是一群群不断被后面队伍推出来的强者,面对着前方重重的凶兽,他们只能够拼命爆发攻势,但每当他们在斩杀一些凶兽后,便是会被源源不断的的兽潮耗得精疲力尽,等到他们想要后退时,这才猛然发现,在兽潮的围杀下,很多人都是红了眼,拼了命的要往前方推,所以他们已经没有后退的机会。没有了后退的机会,再加上力量耗尽,不等他们心头绝望,便是被疯狂扑来的凶兽狠狠撕碎。

焓熵烬的目光,在这支缩水了约莫十倍的队伍中扫过,最后终于是在队伍的后方,发现了潮岸的身形,此刻的后者,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只不过,在周围那粘稠的猩红血浆渲染下,这笑容显得格外阴森。

当前方的人被一些实力极强的凶兽拦截,队伍再也不能像之前一样向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已是这支临时拼凑起来队伍的极限了。就在此时,潮崖猛的飞离地面,跃过人群,暴掠而出。

  见潮崖终于抛弃众人独自离去,焓熵烬也不必再呆在这个注定失败的队伍中了,他是来工作,不是来为陌生人拼命的。只见他身后火凤凝聚,巨翼扇动,闪电般追向前方的潮崖。

伴随着他的掠走,剩下的人实力大多在三重之下,无力独自穿兽群,霎那便被暴涨的凶兽吞没,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在这片天空。即便其中还有着数百人,但这种数量在兽潮之中,根本不值得一提,反抗得再激烈,也不过是螳臂挡车,彻底身亡只是时间问题。

兽潮边缘,能量太过于浓厚,少有野兽能触及。潮崖立于一块岩晶原石上,静静望着飞掠而来的焓熵烬,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冰冷。

虽然他这个计划看似天衣无缝,不需要亲自杀人就可以独吞全部岩晶。可一旦有他人存活,等离开赤沙荒原后定会向上级举报。到那时可不是工作不呆的问题,他可能会因蓄意杀人罪直接头点地。

所以,焓熵烬,必须死!潮崖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即然你来了,那便莫怪我无情。

还没等焓熵烬完全脱离兽群泛围,一道水刃便迎面而来,他向右辙出半步,必须尽快脱离兽潮,如果被架在这里可就有苦没处说了。

经验老道的潮崖怎会让他如意,只见他弯刀碧波流转,一刀斩下,汹涌的波涛刺破空间,直逼焓熵烬面门。

焓熵烬在心中低叹一声,运气怎么总这么背呢,连出来做个工作都得打架。只见无数火焰于长枪上窜动,映红了天空,在长枪的衬托下好像没人注意到原本散布于他周身的火焰好像少了一些。

烈焰在风中摇曳,面对这些炽热气息潮崖非但没有慌张,反而眼中写满嘲讽,他可是水系,火属性是哪门子垃圾!他全身蓝气升腾,水系能量于脚下凝成一道深水冰狱,无数游鱼从中跃起。

水狱一眼望不见底,最深处是极致的黑,那里散发出的冰冷使空气中大量水份凝结,生生让赤沙荒原穿上了一层由冰霜所铸的白纱。

当他凝聚攻势时,焓熵烬还在被兽潮牵绊,不知为何这些凶兽对他长枪上的炽羽火焰极其敏感,纷纷释放攻势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见此,一抹冷笑在潮崖的嘴角绽开,他一个响指打下,水中波纹聚起。只听“哗”的一声,一条身长十米的剑鱼于他脚下腾跃。

剑鱼通体冰蓝,隐有水纹流转,它如箭矢般飞掠,在他娴熟指的挥下直逼焓熵烬心脏。

此时杀红了眼的兽群依旧在悍不畏死的冲锋,即便是焓熵烬一时也无法脱身。可惜时不等人,剑鱼的嘴吻早已近在眼前,他望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潮崖,虽明知火系被水高倍克制,但眼下也只剩催动火凤与之硬碰硬这一条路。只要抗过这一波攻势,对面必败无疑。

凤凰高鸣一声,巨翼掠过苍穹,一道烂金烙印于它额前闪烁,所过之处火星散落,点燃这万里冰封。

烈焰与深水相撞,大量海水瞬间汽化,炽热的烟雾袭卷了整个荒原,两人纷纷向后退去,距离直接拉开千丈。

突然,一阵悲鸣划破了雾层,凤凰的火羽凌乱的散落于地,身上的火焰熄灭了大半,唯有额前的铭文依旧闪耀。

剑鱼的状况也不容乐观,由于体内融入太多烈焰,体积大幅缩小,白烟直往上冒。

是人都能看出来这回合焓熵烬落了下风,原本他重五重的实力是比潮崖强上一线,但属性克制不饶人,如此下去落败是必然。

“实力不错,可惜时运太差。留个名号吧,逆属性反杀你是没有机会了。”潮崖静静的望着才脱离兽群的焓熵烬,眼中虽没有了当初的不屑,但仍以上位者自居。

焓熵烬斜靠于长枪,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你还有心情关注这些……”

潮崖先是不解,但是下一秒瞳孔迅速收缩。只见无数幽蓝火苗在他四周燃起,它们不知何时侵入了他的四股百骨,只待焓熵烬一声令下,同时引暴。

“你什么时候藏下的!”他又羞又怒。怒,看似忠厚的焓熵烬竟如此狡诈;羞,自己连这点小把戏都没有察觉到。他连忙融解水鱼,在周身形成一层碧波水障。可惜他算错了,焓熵烬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还快,水障还未完全形成,蓝色的幽冥焱就已经在身上灼烧,侵入内脏。

燃烧的烈焰逐渐将潮崖吞噬,焓熵烬可算松了口气,好在他对混沌的控制有所长进,能暂时分离出一部分幽冥焱,不然在被水系克制的情况下说不好还真会翻船。这么说来还得感谢那个姓斯特朗的陌生人,要不是那人在教堂内设了个契机,说不定他几年都不会有太大长进了。“但是…他对我做了什么?”一想到这个话题,钻心的剧痛就再次向他袭来,不管怎么回想,那时记忆永远是一片空白……

半个时辰后,火势开始减小,焓熵烬只是在沉思中随意回了个头,就被眼前景像惊得后退半步。只见幽蓝色火焰中有一个水球静立,适才还保持人形的潮崖已被鳞片覆盖,就连手指也出现了不完全相连的指蹼,离完全的人鱼只差一条鱼尾。突然他睁开了双眼,幽深的双瞳如大海中最幽深的海沟。

“焓熵烬,你是个很好的对手。”他淡淡道,已不富含任何情感。只见他抬手,潮水涌出,在接触的一瞬间就熄灭了焓熵烬的火焰。

深水在火焰中肆虐,焓熵烬眼中首次出现了恐慌。往日的对手他几乎都能进行一个预判,潮崖虽然现在也只突破到了与他相仿的五重境,可胜在属性克,完全打乱了他的节奏。

突然水中金光闪烁,一柄灿金三叉戟破水而出,落于潮崖之手。“此戟名为海神之冕,水族圣物,死在它下是你的荣耀。”只见千万水流于他周身环绕,泛着金光的三叉戟在其中时隐时现,透出一股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溯洄•水之潮”

他轻轻喃呢,海神之冕带着几乎零度的巨浪袭来。与之相比,焓熵烬如同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小舟,遇上一点风浪就会倾覆。

望着汹涌而来的潮水,焓熵烬并没有驱动火凤,反而随手驱散了它。只见他缓缓闭上了双目,努力平服碰碰直跳的心脏,到现在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潮崖要突然发起攻击,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火焰迅速回收,在他周身化为近乎实质的火焰结晶。

“焓变•重定之理”

下一秒,伴随着海水蒸发的嘶嘶声,兵戈之音骤起,三叉戟与暗红结晶轰然相撞。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不出十秒,一丝淡淡的裂纹在戟尖下浮现,接下来的事几乎在一秒之内发生:裂纹迅速扩大,没给人任何反应时间就布满了整个结晶体,然后猛的破碎。

虽然海神之冕上的力量已被消耗大半,残留的力量依旧凶悍。

白色的水蒸气在整个赤砂荒原弥漫,冷风吹过,一个巨大的深坑显露而出。几块岩石滚落,掉落的红发随之飘出。焓熵烬摇晃着从中站起,身上的衣衫已破败不堪,他轻轻抹去嘴角的血迹,金灿的眼瞳中出现了少有的绝望。这次的敌人给他的压迫感虽不及炽羽分部族长,可惜他已经没有当年那股一往无前的冲劲,若是回到从前,现在的他决不可能使出“燃魂”。

“还没死啊,生命力挺顽强,不过到此为止了。”潮崖奋力向前掷出海神之冕,上面蕴含着强大水系能量碧波荡漾,无数游鱼在其中时隐时现。

三叉戟在焓熵烬的眼瞳中迅速放大,他尝试抵挡,却发现已没有火焰能供他掌控,枯竭的力量悄然崩溃。

下一秒,洪涌海浪袭来,强烈的缺氧冲上了大脑,意识瞬间变昏暗。只剩那些寒冷的海水在四周涌动,撕扯着血肉,汲取生命。

刹时,他只感到了冷,直逼骨髓的冷。没有了火焰的温度,他的身体几乎一秒被冻僵,向水底沉去,沉入阳光无法刺透的深渊。

他想再看看天边的骄阳,希望这能给予他一些温暖。可是一阵水流波动,使他眼角最后一丝缝隙也消失于深海之中。

“结束了吗?”

一个空洞的声音在他心中回响……

“母亲怎么样了?”他反问自己,妄图得到那不可能得到的答案。

水底飘出几颗晶莹的气泡,在浮出水面后破裂。焓熵烬想睁开双目看看这个世界,但身上的疲惫又一次的阻止了他。

咔嚓…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在焓熵烬身上传出,那是夏索尔留在他身上抑制血脉的封印,连这个都承受不住了。

咕嘟……又有一个气泡在水面破碎。焓熵烬不曾主动放下的长枪首次从指间滑落,连同口袋中的一个金色吊坠。不同的是,即便是在深海,烙在吊坠上的凤纹也熠熠生辉。

实然,一道裂缝在吊坠上的凤纹处出现,隐隐有金光左裂缝处闪烁。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凤纹布满了整个吊坠,强大的压力,让其不出一分钟便从内部炸裂。

只见一个金色光团从中飘出,如夜空中的明星般闪耀,也如白昼中的骄阳一样炽热。它渐渐幻化成一个人影。那道人影睁开一对梅红双瞳,墨色长发随水飘荡。

“母亲?怎么会……”一股暖流从焓熵烬身边流过,他还以为临死前出现了幻觉:自己的母亲——焓阡陌,竟然站在自己面前。

那个人影缓缓走近。“孩子,身为残魂,我帮不了你太多,希望这能有效。”只见光影悄然破碎,爆发出万丈治愈之光,

“原本这是给你父亲的,没想到他舍不得用,留给你了啊……”光芒渐渐消退,留下了一颗跳动的心脏。这颗心脏仿佛全部由火焰构成,它每次跳动,周围的海水都会随之升温。突然它猛的震动了一下,千万火流如血管般从其中长出,将濒临窒息的焓熵烬缠绕于其中。

接下来发生的也许历经数万年,也可能不过弹指一瞬,但是对焓熵烬而言那绝对是生命中最长的时刻。

心脏以血管为媒界向已经没有意识的焓熵烬疏送堪称庞大的生命力和能量。无数火焰在他周身流转,一点点净化他体内的杂质。突然两个火团从焓熵烬身边浮现,一个幻化为一片赤红羽毛,另一个则变成一根玉色骸骨。它们一见到炽热心脏都向后退去,仿佛在惧怕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焓熵烬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身体渐渐开始不再依赖烈火心脏的灵力输送,能够自主运转。

起先他只是手指能时不时颤动一下,但随着身体机能的不断恢复。再次睁眼之时,那对金黄的双瞳仿佛被火焰焠炼,只是一瞥,大量还海水就被蒸发为虚无。也许只他是一次无意是的灵力泄露,竟将两大炽羽圣物与那颗心脏融合在一起。霎时,深海中竟有一团火焰骤起,炽热的高温又不知让汪洋缩水了多少。

只见火焰深处,一只凝实的火凤浴火而生。它的诞生寂静无声,没有百鸟朝凤的壮阔,但是那股至高无上的气质,却谁也无法抹灭。“嗯……这样就完美了。”焓熵烬感受着这股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的力量,嘴角不自主的上扬。“是时候教训教训那个叫潮崖家伙了。”

此时潮崖正得意的望着一望无际的岩晶海,现在他是这里的主人。

“焓熵烬啊,我的深水冰狱中还从未有人能活着出来。唉,要怪就怪你时运不好吧。”他又叹了口气,此人如此年轻就展现出这般耀眼的天赋,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若不是因为属性克制,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不过,可惜了……

他缓缓背过身去,突然一道刺目的火光穿透了水狱。只见一只火凤破水而出,火焰在它赤红羽毛上燃烧。

潮崖急忙收回三叉戟,但是不管他怎么召唤,海神之冕都迟迟不从冰狱中出来。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大惊失色。

原本由水构成的深水冰狱瞬间被火焰占据,焓熵烬微笑着从中走出,左手拿着的正是海神之冕!

“怎么可能!你是炽羽一族的人!而且这是…炽羽一族三大圣物中浴火之心才拥有的力量——不灭的重生?你怎么可能拥有!”

焓熵烬望着他,笑容依旧灿烂。只见他周身火焰涌动,除去六重灵力的突破,还是经过了浴火之心萃炼的,其中蕴含的破坏力比之前翻了至少一倍。对于玩火的人来说火焰质量几乎决定了战斗力的上限。他的火焰经过这次进化,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水免特性,虽然不能全部消除属性之间的克制,但是已经将倍数压制到最低。

“烬灭•天炎炼狱”

只见身后火凤高鸣一声,振动双翼,几乎瞬间出现在了潮崖身后,用坚硬的利爪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腰肢。

火焰与潮崖的肌肤相触,冒出滚滚白烟,他急忙召唤水流切向火凤。但是拥有浴火之心的火凤怎是他能杀的了的,这几击下去只是熄灭了几根羽毛上的火焰。

不远处,焓熵烬手持海神之冕,周身火焰辽绕,他看准时机,将大半烈火聚集于三叉戟上,向潮崖奋力投去。

火焰在三叉戟上窜动,炽热的劲风在周围的岩晶上留下一道整齐的切痕。潮崖望着被烧到赤红的三叉戟,想躲闪,但由于身体被火凤禁锢,无奈之下他在身前形成一道水盾,希望能减轻点伤害。

爆炸声过去,尘埃四起,随着风在空中飞卷。潮崖从一块岩晶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胸口磷片尽数掉落,只留下一个焦黑的**。

“你输了。”

“所以呢,你想怎样?”潮岸恶狠狠的盯着他,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焓熵烬会突然拥有那么惊人的力量。

“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至于结果如何与我无关。不过我很好奇是什么驱使你进行如此危险的行动,甚至不惜害死几百条性命。”

“你不知道?我呸。”问到这个问题,潮崖的眼中闪出了一种近手病态的疯狂,脸上写满了仇恨。“近百年来炽羽一族如日中天,一直在铲除异己,除了底蕴较厚的魔族还能勉强独立外,其他种族根本无法生存,被迫融入炽羽一族。可是融入了又能怎样呢!连平视都是一种奢谈!狐族女子只配去当妓女,而我们水族竟沦为观商品,在拍卖场内被拍卖至远方!”他越说越愤怒,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把焓熵烬烧个干净。“现在你明白了吗!以我的能力明明能获得更好的职位,但因为我是水族族长,我只配一辈子呆在这个岗位!而且近日炽羽又向我们收人头税,为了不失去更多的同胞,我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焓熵烬缓缓抬起头,望着天边的落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哀,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吧。

母亲因为追求爱情而被定罪,异族因血统而被打压,造成这些悲剧都是因为炽羽一族固守陈规,可他又能怎么改变呢……

魔族大地,呼啸的狂风从大地裂口中吹出,其中散出的恶念几乎化为了实质,以黑烟的形式在空气传播扩散。

那里人称无妄深渊,关压着一种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据说除了那个怪物般的魔族族长——芬里尔外,无人能踩足。

深渊内,一黑发男子静静的望着巨树,脸上的满意丝毫未加掩饰,即便那棵巨树已经全部浸入漆黑。

他静立着,保持着这个姿态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过回头,不再盯着堕落的生命之树,而是望向了身后。“夜渊殇冥,即然来了就出来吧。”

只见黑暗一阵抖动,夏索尔从迷雾中缓步走出,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至。原本只是闲来无事,想借自己与生命之树的连联,尝试找到生命之树的位置,但没想这都能与哥哥撞上。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这就是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人牺牲他所换来的继承人?确实有一族之长的气质,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

“说吧,你在此特地等我的目的是什么。”他冰冷的望着男子墨蓝双瞳。

“我想我们不用谈太多,身为夜渊殇冥的你应该很快能明白。”芬里尔微笑的望着夏索尔,好奇以他的能力能玩弄对方几分。“你的朋友为了救你,从我这‘换’得了镜像核心,但也付出了他应付出的报酬——在他体内种下了异变。”

异变,一种由堕落生命之树所产生的负面能量——“罪”所凝成的传染病。这些负面能量昼夜不停的从生命之树中向外散发,于空气中不断积累。当它们在生命体内到达一定程度时,生命体就会患病,疯狂攻击其他生命体,如同行尸走肉。除非天生自带免疫,否则一旦患病无法治疗。可惜除了与“罪”抗争了千年的魔族外,还没有发现其他种族拥有这种免疫。

看着对方逐渐严肃下来的面孔,芬里尔很满意,微笑继续往下说:“不过我对那个病原做了点手脚,在没有我刻意引动的情况下不会爆发,但是受到外力清除它将无法继续保持封印状态。”

“所以呢?你想以焓熵烬的性命威胁我做什么。”沉默许多的夏索尔突然发话,虽然芬里尔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砸在他的要害上,但他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神色清冷。

“威胁?怎么会是威胁呢,叫等价交换。”芬里尔嘴角裂开一个夸张又不失风度的笑容。“你帮我引动生命之树,让它散发更多负面能量,足以使变异在一年之内充斥整个空间。并在这之后不插手我族与炽羽之间的战争,怎样?”

很明显,当他说出这句话,就不准备继续遮掩了。仅是统治魔族还远不能让他满意,利用异变铲除炽羽一族,重铸魔族荣光,统结整个中心空间才是他的目标。

正当夏索尔思考时,芬里尔突然靠近,死死的盯着对方。“哦,忘了告诉你,封印状态下的异变不可能在焓熵烬体内存在超过十年,对你来说应该有很多种方法验证。所以,你意下如何?”他脸上的微笑几乎扯到了耳跟,似乎对刚才的演说十分满意。

强烈的反感,让更加浓厚的黑气在夏索尔身旁缠绕,使整个人都显的飘忽不定。如果今天他同意,那么十年后眼前这个男人他必诛之。如果不同意,以魔族的一贯作风,即便知道引爆焓熵烬体内的异变,芬里尔会被他追杀至天涯海角,也决不会留焓熵烬一命。

他沉思片刻,用一种冰冷语调答道:“也许我可以想想,前提是你的势力不得在这里扩张。”说着他手中浮现一个空间缩影,那正是他与焓熵烬相遇之地。

“当然可以,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魔族皇城地下室,一面水镜立于高台之上,折射着迷人的光辉。

魔族之王望着镜面之下的女孩,周身寒冰之力涌动,其中缊含的战斗系力量更是暴戾。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道道金紫相交的光柱从墙壁上诸多镜面下射出,汇聚于中心镜面之上。

整个地下室瞬间陷入了金碧辉煌之中,金的夺目,紫的高贵。可是绚丽总是短暂,只见角落中有一片黑暗诞生,它迅速将周围的光明同化。适才还充斥看着光明,现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突然黑暗一阵波动,隐有光泽涌现。“大人,属下未完成使命当罚。”一位身着圣袍的女孩半跪于地,她佩戴数个黄金十字架,手持十字锋刃,全身散发着圣洁的光芒,宛如黑暗中的一颗明星。

男子微微转身,即便一袭黑衣但在黑暗里依旧十分醒目。他的语速虽不快,但却有一种容不得人质疑的气质:“封渊,你向来尽忠职守,有一次失误我可以容忍。这次我赐你血肉之躯,去把这个带给潮崖,告诉他我族愿与水族合作。”他过回头,一颗散发着冰冷气息的血色球珠在他手中蠕动,即便是代表圣洁的封渊都觉得如芒在背。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斯特朗大人。”

男子望着封渊离去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现在他拥有了夏索尔的把柄,等同于拥有了夜渊殇冥。而他最大的威胁——

炽羽一族,早已因孤傲失去了少数民族的忠心。

魔族的崛起指日可待!所有人都将铭记他——芬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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