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或许在他心里，只是一个强者对弱小的怜悯和帮助。

或许她自以为自己收敛的很好，但其实在卫庄眼里，她早已经暴露出了那一部分。

所以，等到赤练向他表明心意时，那个男人并没有表现出很多的惊讶。

他只是淡淡告诉她，他有一个心爱的女人，并且即将步入婚姻殿堂。

和他相反，赤练很吃惊，或许，她做好了会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会喜欢上任何人。

“...政治联姻？”赤练知道，她这么问很不合适，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不算是。”卫庄很平静。

赤练浑浑噩噩的走了出来。

她依靠这个男人给他的巨大精神动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好像突然落空了，这种突然席卷来的无力感让她特别茫然。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远远的看着他就足够了，她想要的，也只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而在一起？她没有奢望过。也许她以为是的，但是今天突然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渴望的现在这个男人身边时，她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在自己知道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了之后，自己会这么失落。

几天后，卫庄大婚，和想象的不同，婚礼并没有那么奢华宏大，反而简简单单，温馨又安静。

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是名流大家，人不多，在都是和新人有过很深的交情。

赤练受邀，她穿的一件简简单单的小晚礼，头发盘起来，只由一支水晶头饰固定住。

她见到了新娘，一身洁白的婚纱，听说是新娘亲自设计的，而这场婚礼，也是她要求，不想太张扬。

那是赤练，第一次看到，一种名为气质的东西在她身上发光。

新娘的五官柔和，相貌恬静，看着实在讨人喜欢，或许，是她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可爱。

新娘的家庭不算贫穷，但也不算特别富裕，所以，和她在一起，并不会因为是政治好处，更何况，卫庄那样的男人，并不需要通过联姻来扩大权势。

赤练看着互相交换戒指的新人，她就明白了，他是真的爱这个女人，同时她也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先入为主，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这样强大的男人，是需要一个同样强大的女人来帮助他，辅佐他，现在她终于明白，原来，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大树，而是一根温柔曼妙的藤。

而这种气质，与生俱来的，后天熏陶的，高贵又优雅温和的气质，她永远都学不来。

或许在这个女孩小时候，在家练习绘画和舞蹈的时候。她正在和路边的野狗抢吃的。但是最刺伤她的，是女孩的父母看向女儿的眼神，那么慈祥，那么疼爱。

她没有体会过，看着那个朴实的中年男人，想起曾经挨打的日子，和把她骗在手术台上，被挖去内脏的男人，年龄差不多。

赤练在这一瞬间明白，原来这个世界很温柔，只是把她除外了而已。

那个小气的包子铺老板，他也有家庭，有孩子，他在养活一个家，用他的全部力量。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在捍卫自己的生意，不被别人染指，或许他真的心胸狭隘，容不下一个快要饿死的孩子偷吃他的包子，但是他却会对自己的孩子毫无保留，所以在他的孩子眼里，父亲就是拯救世界的英雄。

这也是赤练第一次想象，如果自己有父母，会怎么样。

但只是想想，她就觉得脸颊发热，她承受不了太多的宠爱，那比用刀捅穿她的肋骨更让她受不了。

但是赤练一直都明白，自己永远成为不了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