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01

（一）

棠梨宫内，一片喧哗。

“少…少爷…阁主不见了！”阿诺小声耳语道，“已经派遣暗卫去寻了。”

一直在纬纱后的五殿下与六殿下，看了眼旁边兀自起身快步走至大殿之内的马嘉祺与刘耀文，满面惊异，紧接着便听见旁边坐席上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嬷嬷，带姑娘们先下去吧。”

而后，待女眷离开宫内，从太子殿下的位置上缓缓走出一位与他身形极为相似的小厮，对着执剑而立的丁程鑫说道：“姑娘，咱家殿下有言，若在座各位还想见到活的阁主大人，请务必卸下所有武器，随小的前去一个地方。”

“听到了没！快把本宫放了！”

丁程鑫紧紧咬着后齿，猛地将软剑扔在地上。

“你们…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那小厮冷哼一声，毕恭毕敬地回答道，“阁主大人身份尊贵…咱们殿下正好生照看着呢……”

“秦裕！奕儿呢！”贵妃匆匆跑到小厮身后问道。

“回娘娘的话，殿下此时有要事处理，殿下让小的给娘娘带句话，殿下说处理完公事自会到娘娘寝宫去请安，还劳烦娘娘先行回宫歇息。”

“好…本宫等奕儿的好消息……”

等贵妃携随行匆匆离去后，某些旁观者这才回过神来——

“不是...”六皇子嘉禹最先反应过来，“老七你们什么情况？”

五皇子嘉仁也捧着袖炉满脸疑惑不解。

“老七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呀！”嘉禹喊道，“不是...大家都是兄弟，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六殿下，你可还记得去年秋，皇上赴西南狩猎吗？”刘耀文死死地盯着秦裕，压着嗓子问六皇子。

“记...记得，”嘉禹被过于压抑的气氛吓到有些结巴，“我还给父皇献了几匹胡马。”

“对...”刘耀文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攥紧了拳头，“可惜有人对你的马做了手脚......”

太子的小厮秦裕闻言后冷哼一声。

“前些日子我差人将那几日入西南猎场的人员名单查了遍，秦裕公公，您猜怎么着，不知为何，六殿下的马队之内居然混入了你们太子殿的部署。”

“大哥？”五皇子嘉仁皱眉道，“大哥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不会吗？又或是说根本想不到幕后之人会是他吧……”刘耀文眯着眼说道，“就连御医堂都早已混入了他的人吧……”

“刘将军何出此言？”嘉仁一脸震惊。

“各地的御医堂分堂，所售药材有不少出自于京都，譬如说秋收时节百姓药治所用的半夏果，但去年秋，由京城送往西南的半夏果泡了乌头水，这难道是五皇子殿下遣人所为吗？”

“不...我自幼饱受病魔缠身，自知习医救人之理，身为半个医者怎会借机害人呢？”

“是以有人故意挑拨御医堂与西南之关系。”

“想来刘将军知道此事已有一段时日了吧，方才在大殿外俩奴才吵架的戏码莫非是特意演给我家殿下看的吧……”

“和你们太子殿下的筹谋相比可谓是不值一提。”刘耀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凭一己之力将五殿下与六殿下拉过来当替罪羊，太子殿下这招委罪于人使得真是炉火纯青。”

“还有秋宫宴...”马嘉祺冷着脸说道，“太子其实一直想对付的人，只有我吧，可秋狩之事与疮疾一案过后，太子定是发现了我身边一直有西南刘氏的帮助，故而才又萌生了先除掉刘氏的念头。”

似乎是想到那次宋亚轩的九世轮回，丁程鑫怒道：“别跟这厮废话，把人救出来将他和他那不要脸的主子鞭尸都不为过！”

“丁姑娘也不必过早将利剑对准我，我既然敢公然站在你们跟前，便不怕你们拿我如何。”他忽然负手而立，嘴角一勾，“因为辰轩阁的阁主，还在我们手上。”

刘耀文掐着手掌心，盯着那小厮嘴角止不住的扬起，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你们胆敢伤他一分……”

“对了刘将军，太子殿下还有一句话托我带给你，如若想保全你的阁主大人，还请下令将西南红旗军的兵符交给咋家，一万红旗军，一条神仙命，将军您好生想想吧……”

刘耀文一怔，但是蓦地，他仿佛知道了，知道了为何太子的最后目标不是他们一直以为的马嘉祺身边的丁程鑫，而是一位远离京都、身处市井街市的医官。

因为他早已猜到了宋亚轩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