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04

（五）

“戏虎！”

对面的小辈们忽得连连惊呼，雀跃欢呼打断了刘耀文滔滔不绝地“忆往昔童年”。

又长又粗的铁链拴着喘着粗气的猛虎，在戏虎人的带领下，那头猛兽低垂着头不露利齿，黑色的瞳孔在眼眶里随着场外的伴乐打着转，喉咙里的咕噜声沉闷而急促。

虽有戏虎人拽着铁链，但多数女眷还是接连往后座挪，前排只留下了兴致盎然的男丁们，甚至还有些胆大小儿对着那老虎扔糖果。

戏虎人牵引着老虎缓缓上台阶，走在宴台的中央让众人得以细细打量这被驯服的猛虎。经过刘耀文面前时，他正打趣儿这老虎是猫的亲戚时，就听见身侧的宋亚轩冷哼一声，面前的老虎蓦地身形一震，那戏虎人也是一愣，在发觉宋亚轩只是淡然地喝了杯酒后便继续牵着那陡然间有些战战兢兢的牲畜往上走了。

“这虎是三日前才被抓捕的。”刘耀文听见宋亚轩淡淡地说道，“刚满五岁，正是最健壮的时候。”

刘耀文瞥了眼那重重垂在地上的尾巴，皱眉：“但它刚刚像是很怕你的模样……”

“怕我是自然，”宋亚轩摩挲着杯壁，“这世上的妖灵哪怕闻着味儿都会吓得绕道走，更何况还是只年岁不到我零头的华南虎，只是......”

“只是什么？”

话未说完，上方铁链敲击声清脆地响彻晚宴，女眷惊恐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宋亚轩倒吸一口气放下杯盏站起了身，刘耀文循声望去便是下意识冲了出去——那牲畜像是瞬间发了疯般挣脱着戏虎人的束缚，那又长又重的尾巴用力一甩将戏虎人拍倒在地，下一刻便一股劲儿地朝上席坐猛地扑去，而那畜生扑向的方向正是武小少爷的位置。

刘耀文心里急得一团乱，只见那牲畜猛地一掌拍下去，在自家弟弟的哭喊声中面前的桌案断成两截，旁边武将世家的郡主一把抱过武小少爷往后退，刘老将军抽出长剑挡在了母子二人身前。

见那牲畜不知怎的似有一疑，刘耀文借机拽住了拖在地上的铁链猛地一拉，愣是凭着蛮力将那身长九余尺的老虎往后生拖了好几米。但也正是这一拽似乎惹急了那老虎，晚风飒沓，烛火摇曳，刘耀文看见那牲畜缓缓回首低吼，眼底满是凶冽。

“王爷，爹娘，你们带着宴会的人先走！”刘耀文心里低叹不好，如若这牲畜发起狠来这宴场的人都得遭殃。

郡主抱着没了声儿的武小少爷领着各府女眷从青石楼梯快速离场，刘耀文让荣安郡王和刘老将军速去率领王府护兵，被铁链拴住的老虎见场上的人惊喊着四处逃窜，一时间慌了神，乱了方寸，却是更失了控制，猛地一个甩动挣脱了刘耀文手中的铁链，竟是反过身来朝他扑去。

刘耀文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刃，正思量着砍下的角度，便看见那老虎再次被铁链勒住，双腿着地仰天嘶吼。他一惊，但看到身后某个青衣男子双手拖拽铁链时，他像是松了口气，对着宋亚轩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将铁链往手臂上缠了两圈紧紧禁锢住那发了疯的老虎，在那老虎无法再向前扑来时，刘耀文猛地高高一跃将匕首插入那老虎的喉间……

刹那间，血腥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