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天明（26）

“小姐，给您。”女佣把电话递交到少女手中。

　　沈闻莺颔首，“谢谢，下去吧。”

　　“是，大小姐。”女佣退下。

　　沈闻莺将听话筒举到耳畔，问道：“……爹爹，怎么了？”

　　某一瞬间，气氛是沉默的。

　　愣神间，陈春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透着成熟男人的稳重，因话筒口贴着耳骨，似乎也有气流窜过，掀起撩人的性感。

　　“你哥……你跟你哥相处得还好吗。”

　　明明是问句，他却说得一板一眼，就像陈述句。

　　“嗯，还好……”

　　又是沉默，沈闻莺莫名生出了些许的无所适从。

　　好似他们之间，本不该如此无言。

　　“老爹，你别把我看得似个易碎品，我是人，我会自己生活，别操太多心，会累的。”

　　“我是你爹，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你阿妈走了，我更得好好照顾你。”

　　“你受了委屈，得跟我说。”

　　“爹……我知道，我很好，哥哥待我很好，反是我待他有所不周，你是我爹，受了委屈我定会告诉你。”

　　“那就好……我过几日就归来。”

　　“真的？”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让少女有些羞赧。

　　“不骗你，真的。”

　　“挂了啊，早些回来。”

　　“嗯。”

　　良久无言。

　　沈闻莺想起了自己的阿妈，是啊，她能无偿依赖的人似乎就只剩陈春了。

　　她的阿妈，早已降落于远方的星球，与亿万星星相伴，不孤单，不落寞，静静地在天边守候她。

　　而她又何其有幸，遇见了她的救赎，她的天，她的父。

　　——

“闻莺……你们这是要去哪？”陈晓啜了口清茶，看着面前两人，问道。

　　他笑意盈盈，端的是一派君子作风。

　　“我要去写生，群安哥哥和我一起。”沈闻莺回话。

　　“群安也要去啊……”他微微地笑了笑，“我还想着带他去马场骑马呢，正巧我要去那边谈些事宜，看来只能下次了。”

　　沈闻莺侧头看了雷群安一眼，还是那样儿，不禁心生疑惑。哥哥平时也没怎么亲近外人，虽然看着亲切，但待人总有几分疏离，今儿怎么还关心起别人来……

　　“谢谢陈晓哥的一番好意，但是恐怕就只能下次了。毕竟我跟闻莺妹妹有约在先，临时改意恐有失道德。再者，比起马场，我更期待闻莺妹妹的画。”

　　“想必，妹妹必是心灵手巧。”雷群安咧嘴一笑，双目弯弯，透着少年的爽朗。

　　沈闻莺抿唇一笑，面上浮现出羞意，“可别取笑我了，我只是遵从了老师的旨意，交差罢了。不敢当，不敢当。”

她又觑了他一眼，娇嗔道：“可别捧我。”

　　“哈，你当得起！”

　　两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陈晓看在眼里，便像是打情骂俏。

　　烦。

　　男人皱起眉头，只觉得面前少年有些碍眼。他敛目，又道：“行了，你们快去吧，我就在家一人先干着办。”

　　“这几日街头闹腾，你们注意安全。”他看向沈闻莺，“把小翠也带上吧，身边多是些男的，把小翠带上，她也能懂你的意思。”

　　“……也好。那……哥，我们走了，你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她回头笑了笑，“我会早点回来的。”

“好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