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电厂

望南转头一看，一脸惊恐地看向瑟瑟发抖的小宋。

“班长，对不起！我……我我我我太紧张了，不不不小心扣动了扳机……”

“干！”

望南狠砸了一下小土坎。自打小金死后，小宋就成了他班里最喜欢的一个小兵，他想灌输给他自己的想法，培养好他。但今天明显小宋让他失望了。

“全体都有，立刻向电厂开火!”

一阵密集的枪响顷刻间撕开了天际，才解开裤裆要来撒尿的姜下士马上就给打成了马蜂窝。电厂守军整天往海上乱打，充当应付长官视察的演练，哪有防备海滨方向会有突然袭击。

“游击队！游击队！偷袭！”

东门外沙包掩体后的南朝鲜人惊慌失措，美制重机枪包括弹药都丢下了，朝电厂里头四散奔逃。

“快，推进！”

“望南，拿下那个重机枪！”

郑望南一个侧翻，滚到了沙包旁边，推掉被击毙南朝鲜军的遗体，双手操起重机枪，把枪口调转过来。小宋给他托着弹链，帮助换弹。

“砰”地一声，东门的灯光灭了，只剩一盏探照灯还在来回拨动。

“看不见了，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打！不要吝啬美国佬儿的子弹！”

“啊！”

在机枪的嗒嗒下，一声声惨叫传来，还没来得及躲进掩体的南韩人纷纷中弹，有的死了，有的则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快，把西边高地的人都调到东边这里来增援！东门失守了！”

“靠，已经是第四次了！三天前才来过，还来？”

“咋那么多废话？让你去打就得去！”

南朝鲜人密集的脚步声、嘈杂的抱怨声、武器的碰撞声正从黑暗处奔涌过来，借着转瞬即逝的探照灯光，发电厂的轮廓清晰可见。

“看好大概位置，等下进去时要马上找到掩体！我们杀了一些，但他们来增援的人太多了，要小心，不要恋战，千万注意！我可不想你们是被抬着回去的！”

“是！”

“望南，你带一班掩护我们，我带二班进去炸电机。”二班长躲在沙包后，时不时探出头来扫射。就在讲话的这一瞬间，十几枚子弹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

“不用进去那么多人，你二班留一半给我。乌漆嘛黑的，容易分散。”

“成。老子的命可在你手上了，你要挡不住，就一起死在这儿吧。”

“挡不住我自个跑，才不想管你。”

“滚吧，你这家伙。”

二班长挑了三个胆子大的战士，四个人拿走了两个班最宝贝的四把波波沙冲锋枪，连望南的都没放过。南朝鲜人还在不断地赶来，二班长从地上捡起一把南朝鲜军丢下的美制勃朗宁轻机枪，塞回去给望南。

“重机枪子弹打光了，用这个！”

二班长拍了拍望南的肩膀，就带着小分队进了东门，在两方盲射的枪林弹雨之间摸往电厂的入口。

这时，“咻”地一声，一枚照明弹飞上天空，将整个黑夜照亮得如同白昼。在耀眼的光芒下，小分队顺利找到了一处通风口，二班长迅速砸开铁栏，带三人猫腰钻了进去。

“他们要炸发电厂！你带两个小队进去保护电机，其他人跟我解决剩下的游击队！”

“这个电厂是给下光丁里那南朝鲜人占据的屁大点城区供电的，今天必须炸了它，我们才能在那个方向保有压倒性优势。”望南说，一边放开已经打光了子弹的重机枪，拿起勃朗宁，“挡住他们，别让增援进去！”

在照明弹之下，突袭的人民军虽然被看见了，但南朝鲜人的位置也暴露无遗，他们毕竟人多势众，很快北朝鲜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开火！开火！朝东门外打！”

蜂拥而来的南韩军踩过自己人的尸体，密密麻麻的枪口不停地喷吐着火舌。

噼噼啪啪……嗒嗒嗒……电厂内的激烈交火声也跟着响起。

“他们这是有几百号人吧，火力这么猛！”

“我听老哥说他们的步枪是那种什么半自动的，反正我也不懂，叫加兰德，跟冲锋枪一样能连发！不过你啊，别灭自己威风，我看也就一百来人，应付得了！”

望南拿着手中的轻机枪，雨点般飞来的子弹打得沙包噼里啪啦响。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头，一边用力丢出一枚手雷。随着一声爆炸，一顶沾血的钢盔不偏不倚，掉在望南手上。

“咦，好恶心！”他一把丢开那个钢盔。

“呃啊！”

一声惨叫，一个人民军战士被对面射来的子弹打穿了肩膀，躺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快，来个人给他止血！其他人继续还击！”

说时迟，那时快，两颗手雷忽然落在了他们的背后，产生的冲击波把望南等几人掀翻在地。一个战士捂着后背被破片划伤的裂口，嘴里止不住吐着鲜血。

“班长，一直这样被动守着也不是办法，我们根本没机会反压制啊。要不用掷弹筒吧？”

“什么啊？哪来的掷弹筒？”

“我们偷偷带了两个。”一个二班的战士说。

“妈的，有这东西怎么不早说？小王八羔子你们……”

“刚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