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

“听我命令，两点钟方向，发射！

嗖嗖两下，两发炮弹划出一道美妙的抛物线，落在了南朝鲜的人堆里。随后是一通爆炸，南韩人的哀叫跟着响起。望南小心地探出头来，在瓦砾碎石遍布的地上，慢慢升腾起一股浓郁的血雾。

“啊！救我！我腿被炸断了！”

“中尉！李上士死了！”

“游击队那帮底层猪，穷得叮当响，怎么会有炮？”

他们的中队长崔中尉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弹震倒在地，他一把丢开一条沾满了血的断胳膊，艰难地爬起来，手捂着震荡后暂时失聪的右耳。

“所有轻机枪，压住南朝鲜人的后续队伍！跟我冲进去！”望南抱着勃朗宁，带头越过掩体，对着冒烟处扫射。其他机枪跟着他朝着远处狂扫，那头只传来一阵阵惨叫。

“反击！反击！”

崔中尉猫着身子躲在一个大箱子后，不断探头乱射一气。其他南朝鲜兵纷纷照着他的样子，不敢昂起头来好好瞄准。

就在这时，照明弹熄灭，天空重归暗夜的漆黑。附近唯一的探照灯早在刚刚混战中被打灭了。

“班长，看不见了！”老李在突然到来的黑暗中本能地藏进沙包后。

“掷弹筒，朝两点钟方向继续发射！能不能打得更里面一点?”

“可以！”

两个战士趴在地上，一骨碌滚到望南旁边，无数子弹在头顶呼啸而去。

黑暗中两枚炮弹隐秘地掠过，哐当之间在敌群中炸开，被血染红的碎石和人体的碎肉四处横飞。

“推进！快！”

趁着爆炸的这会儿工夫，望南把打空了弹匣的勃朗宁往旁边一扔，“南方的武器打光子弹就丢！我们只能补给苏联制式的弹药，他们的美国枪拿回去没用！”说完就一马当先，快速向前跑去。其他人，包括两个伤员都跟在后面。

“不要后退！不要后退！往前打！”

望南冲向一个掩体，用平时训练的滑铲技巧躲进后侧。他猫着身子抬起枪盲打出一发子弹，就听见了对面崔中尉的吼声。

“南方狗的战斗意志怎么能这么弱，笑死了！”郑望南冷笑一声，“所有人，跟我继续推进！”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响，随后发电厂的西边火光冲天，呐喊声也在同一时刻出现。

“中尉！又来了一支游击队！他们有几十个人，从西边高地打过来了！”

“混蛋！我们死伤惨重，哪还有人？最多给你一个小队！”中尉气得咬牙切齿。

“一个小队就一个小队！妈的，总比没有好！”那报告的军官也火冒三丈，点了人就走了，头也不回。

“中尉，今天这游击队突然变得这么能打，这么点人去那就是送死啊！”

“死光了无所谓！争取到时间，把他们挡住就行！”

西边的交火越来越近，但很快就停滞了下来。游击队的同志们武器装备差劲，只有几杆子破枪，特别依赖缴获。在南朝鲜人的小队稳住阵脚后，火力压制不过，便难以继续推进。

“掷弹筒，瞄着西边纵深，掩护我们的游击队同志！”望南急忙命令掷弹筒攻击南韩军的后卫，“他们应该是看到我们进攻，才跟着打的！”

“就他们那装备，那火力，那人数，根本不可能攻下电厂。”老李一边换着转盘弹匣，一边胡扯。

嗖嗖两声，两枚炮弹准确地落在南韩军后卫中，打得他们血肉横飞。趁此机会，游击队发起了新一轮攻击，彻底击溃他们的后卫小队，电厂防守在包夹之下摇摇欲坠。

“回来，都给我回来！”

崔中尉声嘶力竭地大喊，此时南朝鲜中队已经失去控制，不少人纷纷翻墙逃跑，而愿意跟着中尉死守拼命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冲！”望南一脚踢开一个被烧焦的头颅，迈开步子冲锋。

不过因为在黑暗中看不清自己踢飞的东西是什么，要看得清的话，他会当场吓昏过去。

所有人民军发一声喊，跟着他一起往前。在烟火的朦胧摇曳中，游击队的人也正朝这边打过来，远处模糊的人影若隐若现。

望南拼了命拉枪栓，射子弹，接连打中了两三个南朝鲜人。在他们痛苦的呻吟声中，踏过数具南韩人的尸体，借着火光，望南发现了手下作鸟兽散的崔中尉。他奄奄一息地坐在一台吉普车后的地上，胸口上一个硕大的窟窿正在飞快地喷血。

“砰”地一声，郑望南还没开口，崔中尉就对着自己的脑门开了一枪，永远地留在了今天。

“听我哥说，这种宁死不屈的军官都是经历过抗日斗争的，”他走上前去，一把拿过他的军官配枪，“但是是南方的人，不值得可惜！”

望南刚把枪揣进口袋，外面的战斗基本结束，电厂里传来了爆炸的巨响，尔后又是激烈的交火声。

“看来他们炸掉电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