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动漫同人小说 > 京剧猫:刀枪火海
本书标签: 动漫同人  京剧猫  剧情向 

第十九折 孰为针尖,孰为麦芒

京剧猫:刀枪火海

“所以说,你们的朋友,大飞,在夜里莫名失踪了,对吗?”杨老微眯着眼,凹陷的眼眶里沾满了灰土。他缓缓地捋着瀑布般的白须,语气里听不出是淡淡嘲笑,还是稍稍同情。

“是。前辈,大飞他是个憨厚老实、做事稳重的猫,不会什么也不说就突然消失的。我想,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小青全然没有之前对待杨老的傲慢姿态。之前重重的警惕心此刻早已融化。小青声色哀弱虚哑,带着恳求般的语气向杨老求救。

“前辈,依您看,我们现在要去找……那个……永殷吗……”武崧站在旁边恳求道。而这细如蚊声的话语被杨老一声轻笑打断。杨老长叹一声,白须垂下,像在看笑话似地调侃道:“啊,之前对待老夫态度如此恶劣,现在反而来求助,老夫为何要帮你们呢?”

小青有些后悔,毕竟她之前对前辈的态度确实……很不友好。杨老帮助她们在道理上就说不通,她只祈求杨老能够网开一面、不计前嫌。

但接下来,杨老眉毛轻饶一挑、轻蔑的嘴角又让她内心的怒火猛然蹿起。

得瑟什么啊?又不是只有你能帮我们!

小青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快和些许可感的威胁:“前辈,我们虽然刚刚结识不久,但请您不计前过,就……帮帮我们吧……”一想到在牢里不知生死的白糖和无端失踪、不知去向的大飞,小青本来犀利的语气就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杨老不作声,思索一番,他轻轻笑道:“不是老夫不帮,只是老夫真的没有什么计策能入二位小英雄的眼,恕老夫无能啊。”

小青还想追问,武崧背后轻轻拍她,眼神微瞥。明显的杨老不愿涉足这潭深水,他们也不能强迫他老人家。小青只好轻轻道谢,和武崧悻悻离去。

杨老收起僵硬的笑容,蹒跚地走向那边的猫群,背影佝偻却又十分坚定。

他笑笑,没有猫看见。

“武崧,你再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就寝时,大飞到底有没有什么异常?”小青还抱有一丝希望,她要从那天经历的一切里找出关于大飞的蛛丝马迹来——或许会对现在的处境有所帮助。

大飞不会有事的!她坚信。

武崧眼色深沉,混浊如泥。双眸如同被黑暗完全吞噬,虽在烈阳的照射下却无一点可见的生机。他悄然望了望那天和大飞躺的土坑,胡须霎时如针般僵直。暗中,他握紧拳头,对小青摇摇头:“没……”

扭头离去,武崧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低低呢喃着。小青忽然想到什么,连忙叫住快要消失的武崧:“武崧,我们确定……什么地方都找了吗?”

武崧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他恐惧,他害怕凝视着小青憔悴枯黄的脸色。仅仅几天之间,小青就像脱胎换骨一样,再无身宗宫主的高贵富雅。他想张嘴,想安慰小青,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嘶哑着卡痰声,最后用尽全力,只能憋出几个字:“我……再找找……”

白糖好 戏 开 锣 !

白糖〔第十九折〕孰为针尖,孰为麦芒

永殷很是烦躁,真的很烦躁。

在官场上,一般有权有势的猫,特别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的猫,虽然官职都不怎么高——基本上都是四五六品左右,但分配到的活都可以称为“明里巡查,暗中发福利”——带薪休沐,驾车休憩,顺便游览大好河山,再顺路收揽一波地方的利息。况且,只要到地方下车时,总会有恨不得把宗主登基大典搬过来似的豪华上任仪式,再开个欢歌盛宴,品个珍馐佳宝,请来多少曼妙女郎载歌载舞,华纱迷眼,好似乘风归去、醉在仙间。怎么说,凡猫入仙?

而可怜的永殷呢,概括的说,就是光杆子一个。具体体现为四“没”:没钱没势,没才没貌。宗宫里也没认识的富贵大家、名门权相,所以呢,那些被挑拣过的活、剩下的苦差事都交给他这个从朝阙外拉过来的倒霉蛋。修大坝河堤的苦差推给他,看管纤夫拉粮船运粮也少不了他,采矿交檄矿石的负责猫更是他。而封户没他,赏赐没他,升迁没他。每一次宗宫下达给他的诏书上的字写的从未变更:“某某官职永殷记功一次,赏白银二十两。”哪一次诏令上多了个“之”字他甚至都有些兴奋。而这奖赏二十两,充其量塞塞牙缝,还不够抵偿那些和他作对的犯猫在监牢里四处祸害的赔偿款。

每一次出完任务回来,永殷永远都是黑着脸,拖着疲惫的身躯,几乎爬到监牢自己的屋子里,卸下残破不堪的盔甲,脱下散发着汗臭味和不知哪里的腥臭味的便服,毫无解脱之感。

“这个月……几百石的俸禄又要拿去修那破墙了……又泡汤了……”

永殷其实早已习惯这些了。

他的上位本就是关系户,即借助他哥哥的猫脉和权势攀爬至这一校尉的六品官。就好比空穴来风,永殷突然成了这夺明牢的长官,肯定会招来不少的质疑和谩骂。上任后,永殷就向所有不服的手下一展他那超猫的才能——狠,这才奠定了他在牢里的地位,顺理成章地成为掌实权者。

但是,说白了,他还是个跟班,就是个依附于自家亲戚的关系户。猫脉的狭窄本来就限制了他的发展空间,永殷还有些……不会讲话——或者说,他就不适合讲话:见面短短几个字就能让话题噎死;时不时夸夸手下的猫能让被夸的猫在家心惊胆战了三天不敢来上职;还有一次逢年过节给亲戚家送礼时送个祝福,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是什么滔天仇恨、万年世仇呢……

不过,对永殷来说,这些都只是浮云罢了,他本就不喜欢打理好社交关系,也不愿扩展自己的猫脉,更不乐于升迁加俸。不像他哥哥,历经几次超迁,官职、地位、权力极高,而他倒像是个乞丐,逢年过节去哥哥家吃个饭都被把门猫认作蹭饭的,还因为争吵差点拆了他哥家新建的苑门。

永殷讨厌的是给他分配的活。疑难杂活,什么硬骨头都让他去当炮灰先试着啃,最后不仅折腾了自己,还捞不到什么好名声,只能和一纸形式化和空洞化的诏书相伴。

更何况,这一次还要在这么恶劣难忍的天气里干活。他想到永苓看他时如同看自家奴婢一样的神情,藏在盔甲里的尾巴便炸起!

不就一刑部侍郎吗?

而且,他这次挑出来的犯猫里,也没几个省油的灯。要不是为了提高速度、缩短工期,他恨不得自己上去修那堵破墙!

于是,在打宗火烈炎热的天气的加持下,便有了接下来戏剧般的剧情:

场景一:一只壮猫正缓缓拉着用粗纤绳绑成一摞的高石砖,他停下抹把汗,抬头眯着眼望望天上的烈日,又抹了一把下巴倒悬的汗珠,低低抱怨一声:“真倒霉啊……”只是稍稍停歇换个爪,被鹰眼般的永殷瞥见后,那壮猫便在正午开饭时被拉出去继续干活。

场景二:一年纪稍大的猫砌砖时,晃晃酸痛僵硬的脖子,淌下的汗水恰好淌到眼里,模糊了视野。本想擦擦汗,可一不注意,抬肘便恰好碰倒了旁边摞好的一块砖,那砖旋转着摔在地上成了碎渣,又恰好被路过审查进度的永殷看见。于是,那天午饭不知为什么又多了一份剩饭。

场景三:某只正搅着大铁锅的母猫,因为分给她的破棍过于短小了,导致每一次搅动她几乎能感受到整只爪伸进汤里的烫感,便向士兵猫请求更换一根。然后,又是恰好遇见了正因为奏折被退回而黑着脸的永殷,于是呢,母猫便失去了唯一的木棍,上演了一场浩浩荡荡的“铁砂爪”。

……

场景……多少来着:深夜就寝了,一只猫睡的位置离永殷的主营帐挨得……可以说有些近吧,那猫夜半响亮的鼾声顺着热气爬进永殷的耳朵里,永殷睁开眼,出账,一脚狠狠踩在那熟睡的猫的脸上,又叫来士兵猫把那猫狠狠教育一番。

……

杨老也受到了不少的特殊待遇。永殷就像是在他身边安了个刺探一样,杨老的一举一动都尽收入他的眼眶里。杨老也早就料到了,对于这些无端的指责和和酷刑没什么两样的惩罚,也只是咽下肚里,一声不吭,默默承担。不过,每一次杨老看永殷,在武崧看来,杨老的眼神……像是……讥讽?

“这老猫的身份……应该不简单!”武崧揣测道。

所以,已经过去了三天。之前干干净净又空旷的墙边现在已经搭建起了墙基,有了个雏形了,还有模有样。但是呢,永殷似乎还不知足,他延长劳动时间,加大巡查力度,重惩那些他认为不守规矩的犯猫,一次次的下马威都来杀鸡儆猴。没有猫敢有二话——那些敢于发表言论的猫都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更令他气愤的是,修墙和拌浆的工具总是莫名消失。要知道,这些东西的钱可是他出!

就寝时,从一开始还能闲聊几句,到现在犹如死水的沉寂、倒头就睡。所有犯猫哪里受得了这种劳苦!

星罗班自从大飞失踪以后,武崧和小青的话就如同掐灭的火苗般少之甚少。武崧总是刻意避开小青可怜的眼神,那闪烁的双眸里不知藏满了多少的酸辛和苦楚。小青也是,被劳累渐渐磨去暴躁的脾气,整个猫像被抽了魂一样,或者说,如同行尸走肉。

海漂见状,内心再担忧和煎熬,也无所可做。没有了大飞爪语的翻译,她和小青和武崧之间的对话就仅仅限于是非肯否的应答。她知道,这样下去,星罗班迟早会垮掉!

————————

“快点!别磨磨蹭蹭!”日渐模糊的空气里灰土似乎吹出喘气,井边的泉口喷涌出深埋于地底、藏匿于地壳中大地的无穷热力,亩地裂纹如枯皱成斑纹的脸,似微微抬眉,似低低抽泣。

“我就说嘛,被拉过来搞这准没什么好果子嘛。”一仅仅用粗布遮住下体的黑猫咧嘴狞笑,尖牙凸起,枯黄如土。

“这么说吧,那官衙子里的大猫哪管这些?这次还有个躺的地,上一次下面什么垫的都没。最重要的是,我旁边还溜着个娘们!”一黄白花猫几乎流出口水,放肆狞笑,神色甚是陶醉。

“也是啊,你说这永棍子找了个这么好的职子,倒却真是个棍子!嘿嘿!”又一黑猫凑热闹似的围来,表情随着唠嗑的深入五颜六色。他顺爪把什么铁东西塞在背后的衣服里,装作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听说那棍子还……有个……哥!官儿老大了!”

“……京剧猫……收了……东西才当上这校尉的……”

“……进过牢子……哪天夜半风高……逃出……”

话题一旦放开便如同悬崖勒不住的劣马,撒开缰绳,放飞自我。而这次话题的主角,永殷,正在忙着写奏折向宗宫上层汇报近期工作。本着大官满意、宗主欣慰的原则,永殷在奏折里绞尽脑汁、引经据典,《猫土史》《十二宗残卷》《狱经》《治经》等八史五经样样俱全,再长篇大论宗宫的雄韬武略、英明神武啊,扯扯猫民的思想愚钝、应该予以深切教化啊,什么先主之道、民心所向等等如上所述,终制成一反馈民意、探查民间的良奏。写完,永殷暗中松了口气,推推挽起的衣袖,眉毛一挑,感慨刚才自己那一瞬真的如同文曲星下凡,下笔如神来之笔,文风洒逸、文思泉涌啊……

永殷迈出营帐,刺眼的光中,眯着眼,他望见两只猫站在墙头,正口水飞溅。永殷刚攻克完拍马屁的难题,本来舒缓的心情一下子被这陡生恼怒沾染。他喝住两猫,在两猫疑惑又震恐的眼神里,被士兵猫拉远,双臂反剪,用粗麻绳吊在城楼正中央。

“校尉……校尉大人!我们错了……错了……唔……”两猫请求饶恕的话还没说完,永殷就派猫把麻核死死堵进嘴里,撑得一只猫的嘴唇裂纹大开。永殷撇嘴,对着围观的猫群笑道:“早知道用这样的法儿有效,就多用用了……以后嘛……”

胡须猛地绷直,寒光在尖端闪烁!

如同生存在夸父还没有射日的天地间,烈火焚身,汗水沾在身上,像蚁群踮脚慢爬。无风无荫,远边的枯树几乎模糊地淌出甘水来,流过裂开的土地,苟延残喘般挣扎着爬到两猫悬空的脚下。

日头跨过两猫双肩,伸爪触碰,绳索竟然如此滚烫!

两猫还在挣扎,摇摇晃晃的绳索和墙皮不断的磨动着,吱呀吱呀的崩出几根丝来。片刻,全身便如同水洗般淋漓。眼里无光,似乎连喘气的劲都已耗尽。干裂在全身蔓延,两猫的头渐渐、渐渐下垂……

永殷并没有看见这一幕。他在营帐里,倚着斜横的梁木,把玩着爪里的胡核。脚下,湿热的竹席早已泛黄萎蔫,但他毫不在意。他似乎早已预料到那两猫的下场,面对冲进营帐的士兵猫的禀告,面不改色 ,骤然生发的冷气咄咄逼猫。

士兵猫退下,营帐里一片寂静。

————————

实际上,永殷也猜到了,犯猫们早就抱有很大的怨言了。第一天来时表情还懵懵懂懂,似乎还抱有一丝乐观,永殷当时内心就在呵呵笑。现在呢,那些犯猫们看他的眼神,饱满血丝的眼珠里恨不得飞出把刀!

“唉……这次派来的犯猫,还是不行啊……”观察了那么多天,永殷得出了这样的论断。

就寝时,总会在不知哪个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悄言声。永殷本想着找几个典范震吓一下所有猫,但这暗中的会议特别会挑时机,总是伴着呼啸的风声微微传来,风一息便又恢复一片安宁。永殷也无法辨别传来的方向,只能扯着嗓子吼几声示示威,然后就此作罢。

晚饭时刻,天气微微转凉,汗流浃背,几只猫懒散地靠着一树桩。

其中一位便是杨老,凹陷的眼眶里看不出喜怒哀乐。他咳咳两声,问道:“这棍子最近这么焦躁,你们觉得,死棍子又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呵,估计上书邀功被摆了一道吧,黑着个脸,这一次的奖赏又喂猪了!哈哈哈……”那猫讥讽的笑声被旁边一只母猫打断。听见这些,母猫点头,但并没有什么庆贺之色。她脸色黯淡,沉声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死棍子估计又要把这火发到我们身上。我们让他破财,他能让我们好过?”

所有猫若有所思。杨老双眸一沉,叹息道:“这棍子虽然脾气暴戾,但做事还是有些脑子的,不会胡来。况且,他哥哥帮他占着位置,他能受什么苦?”

“杨老翁所言甚是。”一悠闲躺着的猫接过话,叹道:“死棍子若是想要整我们,办法多的满地都是,早就下手了,何必等到今日上书后再整?”

“难说啊,柱子。”一脸上带着刀疤的黑脸猫说。他笑笑,嘴角昏黄。“我估计啊,这棍子睚眦必报的性格定会让他想尽办法整咱们。所以,还是要有所准备的。”

黑猫表面上是在否定柱子,实际上已经旁敲侧击的否定了杨老。杨老脸色有些阴沉,声音里也有些愠怒:“这么肯定,你这是哪来的推断啊?”

又是一阵聊天声。

日影拉长,天边最后一抹光隐匿在了西边。地下的黑夜里,只有猫的瞳孔熠熠生辉。地面的余温渐渐散发,蒸发了的汗味随着热气被吸入鼻孔,没留下白天挥汗劳动的一丝痕迹。

————————

今天又是一晴天。但不知怎的,天气似乎有些怪异,远边的热浪和凉风交替袭来,男单这是要变天吗?

午饭时刻,拥挤而来的猫群吵吵闹闹,抱怨饭菜、抱怨天气等种种不满的声音根本没有消停过。一些大胆的犯猫甚至直接与士兵猫怒目相视,喉咙咽下唾沫,拳头上青筋暴起,火药味十足。

风起,忽然吹来的凉气熄灭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感受了短暂的凉爽后,众猫排着队,锅里的泛黑的糊汤也随着烈日的升起,水位换换下降。

海漂被夹在中间,托着瓷碗,颤抖地接住一勺热汤。脚下生风,又被石子一绊,踉踉跄跄地跑到武崧面前,捧着烫爪的碗。碗还缺了口,汤汁晃动着跃跃欲出,轻轻吹气让汤凉些,白雾里,海漂装出憨厚的笑容,深沉地看着倚在墙边一动不动的武崧。

海漂意思很明显了,她不希望武崧就这么消沉萎靡下去,他可是星罗班的大师兄啊!他都已经被打倒了,更何谈整个星罗班呢?

毕竟,大飞和白糖在等着他们!

武崧抬起昏昏欲睡的脸,低声道谢,他轻轻抿了一小口,暖流从口腔而入,漫散在咽喉里。他眼神里有些许感激,叹气,对着海漂说:“海漂,其实我觉得,俺不配当这个大师兄……”

海漂震恐,胡乱地比划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嘴,眼眸急切地来回转动。

“海漂,俺知道,你不用劝我。”武崧淡淡一笑,却不知藏了多少辛酸。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碧天,他想起在录宗

时师父的临别叮嘱:“武崧,处事冷静是你的优点……”

“师父说,俺处事冷静,一定能带领好整个星罗班的。”武崧嘴角微张,像是在嘲笑自己。他顿了顿,继续说:“但,这几个月来,俺发现,只是处事冷静,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虽然我是大师兄,但,我天赋不及丸子,丸子韵力增长早已超过我;我也没有大飞那样细致,韵力也没有他那样纯粹;小青身为身宗宫主,身份自然高贵,而我,虽然表面上是武家传猫,但只是个头衔罢了……”

武崧突然顿住,双耳耷拉,狠狠吸气压制住眼泪。他再喝一口热汤,暖意从嘴角缓缓蔓延,竟和这天气的炎热互相中和!

风突然有些紧了。

他继续说:“小青说我懦弱,说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这……我也不想……我只是……我只是……”再也忍不住内心喷涌的委屈和不甘,混浊的泪水划过脸颊,静静地,滴在干涸的大地上,没了痕迹。

海漂只能打着武崧看不懂的爪语,爪忙脚乱。

流干了仅存的泪,武崧稍稍缓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忽然严肃,对着海漂低声道:“海漂,这事千万别跟小青说!我不想……让她……担心……”由于惶恐,武崧忽略了海漂不能开口的事实。

海漂心知肚明,使劲地点点头,头快摆成拨浪鼓了。

武崧一饮而尽,望着碗底,映射出自己颓然不堪的面孔,而他头顶的烈日扭曲着,和右眼刚好重合,显得眼角熠熠生辉,但事实上却从未有过光。

风又起,不和谐的争吵声和着古琴般的风声,还有那沉吟的婆娑叶声,恍若在炎热大地间凭空隔开一处触不可及的仙境。武崧吃力地抬起瓷碗,海漂紧跟起身。

一利光闪过武崧眼前,一愣神,远边,突然爆发的光点如流星、如初阳,就像四处穿梭的光线,仅仅一刹,又似乎千千万万年辗转轮回,挑针穿线般击碎了武崧爪里的碗!

在爪里爆炸的碎片深深扎入,刺痛着武崧结着茧的肉垫!武崧全身向后倾去,如同危崖坠鸟,径直飞去!轻然落地,而脚下一别,便是电击般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海漂还没反应过来,武崧忍着脚腕的剧痛,咬着牙爬起。拍拍掌里的尘土,眼眸里的颓然瞬间被警觉和呼之欲出的怒气充盈。他看向那光点,是一石子!石子尖端锐利至极,削铁如泥!

毫无征兆,却早已蓄势待发!

远处,沉默了许久的猫群终于觉醒了!随着一壮猫忽然一凌厉的拳风飞向一士兵猫,这沉睡了已久的猫们啊,终于该醒醒了!

那一石子,正是其中一猫袭击士兵猫的利器!只不过,稍稍偏移,正中武崧的碗!

呼啸的,怒吼的,猫群里率先站出几只浑身肌肉的猫,如同道道黑风,刮起一场摧毁一切的风暴!几只最近的士兵猫还没察觉到便被几拳打得动弹不得。随后,后面的猫群便拿出藏了已久的暗器,用尽浑身力气,充满了无尽的怨恨,狠狠砸向远处刚刚醒过来的士兵猫!

血液暴裂!几声轰然的砸地声后,那所有的犯猫,破烂的,裸露的,瘸腿的,蹒跚的,像集结的蚁军。而正前方佝偻的背影,正是吹响进攻的号角的杨老!他毛发蓬乱,但愤怒的眼神里喷出火焰,号召着所有犯猫!

神色愤怒,火山喷涌;气势汹汹,山崩地裂!零零散散士兵猫们的防线瞬间被冲破!溃不成军的士兵猫们被践踏、被蹂躏在脚下,正如他们蹴尔对待犯猫们一样,加倍奉还!

武崧和海漂早已僵在原地,丝毫不敢有所动颤。这突然的变故让他们猝不及料!

永殷在营帐里正安然享受着片刻的清凉。耳朵陡起!外面山崩海啸的咆哮声让他瞬间清醒。他急忙冲出营帐,迎面就差点撞到了飞蹿来的逃兵。永殷瞬间明白,他咬咬牙,飞一般穿过崩溃的防线。

前方,仅仅少数几只猫还在用韵力抵抗发疯般犯猫们的攻击。提着砌墙用的工具,绑着石块的木棍,和韵力浑然碰撞,金光四溅!

永殷抄起地上折了半截的长枪,脚步轻盈,点过几处沙土,右臂持短截,顺着从空中浮跃而下的惯性,一道白光便从右爪甩出,如同陨落的彗星,直接命中最前面一犯猫爪里的武器!火花迸发,一下子飞出去几十尺!

犯猫们注意到了孤身一猫的永殷,阴险的嘴角浮现在每个猫的脸上。他们在嘲笑,嘲笑永殷的不自量力!

永殷仅仅披着便服,但,他也在笑,他在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先是微微沉寂,随后,永殷一个箭步,瞬间闪现至犯猫面前!伴着腾腾热浪的一脚便直接踹向腰间!永殷侧身躲过一棍,眼神一狠,抬爪握住那猫的脚腕,借着前冲的力,蓄势,干净利索地用如刃的掌风劈下!随后脚下便是一声哀号。

猫群渐渐围来。晃眼的铁器、磨成镜的石片,在永殷眼里,都只是不堪一击的纸张罢了。

又迎来几招劈砍,永殷左爪用棍一挡,随后灵巧地随着身体的转动,那棍不知怎的,就凭空出现在几个撞在一起的棍啊刀啊石棒啊的中间,爪腕飞速扭动,微小的力霎时爆发出千斤重锤般的力度,那几只猫像瓦片直接震飞!

永殷向上举出腰间羽箭,金锐的纹边像滴落的清水,在火日下格外显目。他站立,背弓劲挺,高声吼道:“此乃宗宫下达的令诏!所有猫,如若现在停止行动、放弃反抗,便从宽处理!”

永殷高亢的激吼也鼓舞了溃逃的士兵猫的士气,也渐渐拢聚而来,形成包夹之势!韵力和怒气在空气的湿气里激烈交锋!

杨老不屑一笑,上前一步,站定,回道:“永殷大人可是在开玩笑啊。从宽处理?真的会吗?”

犯猫们怒目圆睁。永殷内心微微震动。“真是……这么麻烦……”他回头望望盔甲不齐的士兵猫们,眼神复杂。

武崧被海漂扶着,倚着阴凉处的断壁,观察着这一触即发的战斗!

“哦……对了海漂!快去找小青!”武崧在混乱的猫群里没有看见小青的身影,心里十分忐忑。

海漂飞速离去。武崧望着站在犯猫前的杨老,眼神仿佛洞穿一切,又仿佛被迷雾遮盖。“这杨老翁……竟然是领头!”

对于永殷强大的体术,众猫似乎不太吃惊。反倒是摩拳擦掌、严阵以待,甚是有些兴奋。杨老见状,也丝毫没有慌乱之色,只是低低嗟叹。

永殷察觉到了什么。他知道,这群犯猫的反抗肯定不是心血来潮!必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丝微妙感浮过心头,他不理解,如果他们真的要反抗起义,那些领头的猫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

不好!如果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

思绪被迎面而来的拳风打断。永殷俯身躲过两拳,左脚站稳后猛地发力,右脚便架空而升,一个凌空飞踢,便是一处尘灰飞扬!

犯猫们迅速围了上来,密不透风!

白糖第十九折 完

上一章 第十八折 无言而别 京剧猫:刀枪火海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折 无声兵刃,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