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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折 无言而别

京剧猫:刀枪火海

他气喘吁吁,全身酸痛,如同万蚁噬心,眼里似乎流出血来,尾巴早已被枯枝折断,如同无归的叶,落不下根。

他倚在枯树上,静静地任由自己顺着树桩滑下,因为连抬起爪的力气都没有。

闭目养神。他只要一闭眼,那眼前便会浮现出一双睁大的血瞳,血色在眼眶里弥漫,似乎能哭出血来。

“呼……呼……”

侧耳倾听,听见的是千军万马的嘶鸣和砍杀,血液飞溅!猛地回神,自己却只在萧条一方。

“呼……呼……”

荒凉的暮原上,无猫路过,他无猫可依。

白糖好戏开锣!

白糖〔第十八折] 无言而别

青鸟叹脂烟。西门随着侍猫,转过七八个弯,步入兰玲园,而宿雪便被带去客房等候片刻。

移步中亭,这亭廊下的猫像是在空中泠风而行。脚下漂浮着像是雾气,而实际上只是清澈的湖水而已。空游的红鱼浮动掠过,轻吹的气泡扰动水镜,泛起一阵涟漪。碧嫩如玉的荷叶蓬上闪烁着珍珠,滑落,滴下,水面映无痕。斜射的日光穿过雕花的阁窗,像是被四散,五色的光芒折射到各处。穿过荫荫树叶间隙的光柱在地面上像形成一环光晕,擎树巅的翠叶飘摇散漫,如同仙气飘飘的衣带浮起。

茶至,侍猫端上刚泡好的新叶茶。推至石桌上,氤氲的水汽渐渐模糊了西门和墨兰的脸庞。在热气腾腾的水汽中,西门率先开口:“墨兰宗主,您既然要事在身,那西门便长话短说了。”

墨兰微微点头,品了一口清茶,味甘清肺,舌尖绕香,有些陶醉。

“墨兰宗主,现在黯在加速扩张,在阴霾山谷正建立起自己的军队,意在卷土重来,发动战争,再次吞噬猫土。那么,依您看,这十二宗有胜之之势吗?”西门摇下画扇,一阵风吹走水汽。

“西门宗主,十二宗目前只有纳宗、录宗、眼宗、手宗、念宗、身宗和步宗共七个宗派被净化,剩余的宗派我们对它们的情况深浅未知、难以预料。况且这十二宗联系之法自从猫土大战后便断绝已久,想要再次建立起堪比于以前的联系可谓难之甚难。真若您所说,黯某日来临,十二宗必如溃退的蚁穴,像吹沙般一击即散,何能打败黯?”墨兰神色凝重。

“对了墨兰宗主,眼宗宗主现在是曈曈,不是西门,所以,就不用叫西门宗主了。”西门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继续说:“墨兰宗主所言甚是。如今,猫土早已有大量的混沌流入,动荡不安,导致各宗猫民们的情绪躁动不安,这内外不安的因素太多太多。如此来看,我们还任重而道远啊。就以身宗为例,身宗边境应该有不少混沌流入吧?”

“眼宗不也如此?”墨兰轻轻一笑,提腿,甩掉抖落在腿上的墨翠裙袍,抖得灰尘狠狠地砸在地上!

“我想,西门还是对墨兰这么戒备,一直藏着掖着自己心底的话啊。”墨兰再抿茶,轻轻吹气。

换茶,侍猫恭敬地托着茶盘,背影缓缓消失在了走廊尽头,留下一丝淡淡雾气。

“西门只是在眼宗呆的久了,有些烦闷。正好趁机出来游耍一番。喏,听别猫推荐,西门对位于身宗的咚锵镇有些兴趣,正准备前往呢。”西门甩开画扇。

墨兰眉头一紧,轻笑:“西门虽然不是宗主,却也对这局势颇为上心啊。”

“哪里哪里。”西门笑着缓解一触即发的氛围,神色忽然严肃,叹道:

“西门此次前来,确有一事。”

“这是关于我的一个,预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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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经统计,共计犯猫四百一十三只,所有在名册者全部到齐!”一狱卒声如洪钟地向永殷报告。永殷微微点头,敏锐的目光扫视了众猫一眼,清清嗓子,吼道:“众犯猫听令!前些时日,判宗宗属监牢虚无遭到不明猫的袭击而崩溃,有部分在押犯猫脱逃,分散逃至猫土各处,且均为贪婪奸邪、狡诈邪恶之徒,若进入我打宗界内,定会祸及黎民百姓,带来灾祸。为维护夺明城秩序和民间安稳、减少不必要的损失,现奉打宗宗宫、刑部尚书于奕大人、夺明城卫城司和夺明城刑法司令,调遣夺明牢四百一十三只在押犯猫,前往修葺雷靖门处城楼和哨塔,时日共计八日。诏至,可有惑乎?”

现在虽是大清早,空气却因为是夏天的缘故格外闷热。潮湿的空气恨不得塞死猫的毛孔,就连呼出的气息也是滚烫滚烫的。星罗班一行挤在一起,神色迷茫地望着永殷,不知接下来的旅途会发生什么。

“报!刑部侍郎大人将至正门!”听此,永殷微微皱眉。

宗宫特意下令让刑部侍郎前来校验、视察全程工作。刑部侍郎不如尚书,说不上只爪遮天,但说统率一方官府也确实合适不过了。莅临的猫身份如此高贵,可见这一次判宗虚无的崩溃有多么严重。

“毕竟……他要来……”永殷内心既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

武崧屏息,倾听着外面的动静。脚下,地面微微颤动,车马隆隆的滚动声传来,震得灰尘弹起。随后,便是马的几声嘶鸣。

“所有犯猫,后退十尺,恭迎侍郎大人!”永殷下令。

永殷望向正门,所有狱卒全副武装,刀枪擦亮,肩甲磨光,韵纹早已亮起。期待和紧张爬上每个猫的脸上。

在众犯猫期待的眼神、狱卒紧张的神色下,正门忽然被强大的韵力推开!光从门缝里黯然挤进,亮度若有若无。 “侍郎大人到!”在光芒里,被一排整齐划一、戒备森严的士兵猫围着,一猫从门外缓缓走进。头戴金枝叶冠,身披金玉红袍,执玉剑,提玉袖,烨然若神,在陡升的日光下锐气四射!

仅仅出场,所有猫望着永苓,内心就陡然生出敬畏之感!

永苓眼神如利刃,割断种种质疑,仅瞥一眼永殷,便让他内心哗然一震。永殷缓解一下紧张,握拳,高声道:“报!永苓大人,所有犯猫均已到齐,静候调遣!”

永苓没有应声。他眼神一暗,扫视了众犯猫一眼,幽幽地说道:“呵,慌什么,我先看看你这次选的猫,别再像上次那样了啊……”气势汹汹,永殷只敢点头答是。

缓缓迈步,永苓一步步走至猫群,不知是在笑还是在怒,鼻尖几乎要贴在前排猫的脸上。他微微吹气,胡须抖动。望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星罗班和杨老翁,永苓双眸一缩,语气有些不快:“那几只小乳猫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又把这老猫选上?”永殷只能默不作声。

海漂因为身高较矮,几乎像是是被藏在塞在猫群里的,但还是被永苓的气场所震慑,神色惊恐。武崧望着永苓,一种熟悉感爬上心头,他思考着永苓的来历:“刑部侍郎……刑部侍郎……”愣得出神,一道日光忽然闪过武崧眼前,吓得他一个激灵。

太阳渐升,天气更热了,猫群里也有些躁动。永苓扫视,见状,传出幽幽的腔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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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飞第一次见到夺明城,脑海里只浮现出一词——雄伟。也确实如此。夺明城城池绵延千里,略无间隙,且道道墙高大如山峦,只可仰视,并且只有正午时分阳光才能塞进城内的屋子里。外围山川相缪,紧紧接着夺明城的城楼,就是天然的屏障。哨楼拔地平起,如同出鞘的尖刃,守卫着夺明城的城口。固若金汤的城池上还附有浓厚的打宗韵力,微微闪光。

站在阴翳里,永苓的眼神似乎很迷离,不知看见了什么,又忽然犀利起来,瞳孔时黯淡时明亮。星罗班一行站在城楼下,如同面临蜿蜒的巨岭,气势逼猫。“果然……雄伟啊……”武崧感慨道。想象一下,这座饱经沧桑风霜和锤炼的城墙上,站满了披坚执锐、提刀负矛、身披肩甲的士兵猫,迎着遮天蔽日的未知的乌云,熊熊赤心,豪迈勇气,不惧危险,为家而战!他们向着混沌而行,踏着同伴的尸体而上,擂鼓鸣如狮吼,气势高昂!

但,他们面对的是混沌,是黯,是祸及猫土万千、发动猫土大战的黯!弹指间,迎难而上的勇们如同稻草,被混沌提起镰刀砍下收割,鲜血四处飞溅!忠魂无归,尸骨无存,寒气照铁衣,鳞甲埋深处。多少的冤魂葬身于此,飘荡的鬼魂无家可归。痛彻心扉的哭诉和血泪飘荡洒落,那是生命的陨落,是勇士们的哀号,可能在某个没猫的地方一直存在吧……

训完话,分配好任务,众犯猫便懒懒散散的散开。值此,永苓“监察任务、慰问工力”的任务完毕,便踏上马车扬风启程回去,而可怜的永殷还要跟着犯猫们一起受毒辣的太阳的罪。永苓的眉梢终于稍稍舒缓,而永殷的眉头恨不得皱成麻花。

星罗班一行正顶着一脸问号听一老士兵猫讲解他们的工作:

“城墙,乃守卫城池、护卫和平之屏障,可谓重要至极。先前,猫土大战之际,雷靖门修建期限短,且宗宫所供砖料品质参差不齐,多有偷工减料,致使雷靖门伤痕累累,多次修葺也难以根治问题。况且,今日判宗大乱,多凶险歹徒流入打宗境内,危及城内黎民性命和城内安稳秩序,你们定要竭力建造城池,为了打宗夺明城的安危!因此,会有四处巡逻的士兵猫不时查看你们修建的质量和速度,若有不过关者,全体受罚!”

事实上,这修城墙也没那么难。首先,第一组约为几十只猫,负责青石砖和夯土的搬运;第二组由母猫组成,负责“混凝土”的调制——也就是糯米浆啦。向加热得通红的大铁锅里倒入糯米,用滚水将汤汁熬成浓稠状,用粗网过滤残余的米粒,加入适当比例的沙土和石灰,几猫合力用木棍搅拌,便是糯米浆了;第三组,也就是大飞和武崧所在的一组,负责砌墙。将夯土用木棒夯实,附上糯米浆,再贴上青石砖,待风干后就牢固了。

在士兵猫断断续续的吼骂声里,猫群拥拥挤挤地开始了工作。天气炎热,日光直下,空气里都是烧焦了的泥土气息。青石砖经过一会儿的晒,便烫爪难触。更者,空气湿度过大,湿气让体内的汗液难以排出,整个身体像蒸汽一样滚烫。

所有犯猫都因为炎热而痛苦不堪,再加上士兵猫的催促和谩骂,内心更是恼火。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压抑在心底的暴风雨迟早会爆发。

士兵猫也好不到哪去。天气炎热,还披着甲胄带着头盔,亮丽的外表下盔甲内部是蒸笼般的闷热。背后早已浸湿,毛发打湿散乱,也如此辛苦。

永殷在一旁,不时的摸摸自己的肘部,扶正歪了的头盔。旁边的犯猫早因为炎热而懒散游荡,便时不时吼骂一声:“在那干什么啊!这么懒,牢里给你养成猪了?!”

随后,永殷跪坐在主营帐里,不知在发愁什么,愁的连脸边滚淌下来的硕大的汗水都没注意到。背后湿透,内衣紧贴后背,脚下都快淌成河了。

“报!夺明牢传来简报!”一士兵猫如疾风般跑进,被他带进来的热气,被永殷一个冷眼瞬时让营帐里如同凛冬已至,万般寒冷。士兵猫步伐飞起、义气高昂地跑进来,出来时如同被关进了冰窖里哆哆嗦嗦……

“……”永殷只是狠狠瞪了一眼,便继续忙活爪里的工作。桌上,是画着夺明城城墙分布图的牛皮纸,爪指着点着,嘴里念念有词。

“报!”

“……”永殷的沉默宣告着愠怒,瞬间结束了话题。

回过神,永殷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士兵猫,说:“等下去通知所有猫,今晚取消最后一班,由我来值。”在士兵猫一脸震惊的眼神中,永殷不屑一笑,吼道:“快去啊!听不懂猫话?”

士兵猫哆哆嗦嗦地几乎爬着出了营帐,背后传来永殷幽幽的腔调:“今晚第一天嘛……要严加看管,防止以后出乱子嘛……”

旁边侍卫的一只猫悄悄问:“校尉大人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脾气这么火爆?”

另一猫回答:“估计是……太热了?我觉得应该是刑部那边催得紧了……”话还没完,永殷的怒骂从营帐里飞出:“你们俩,给我滚一边去!”

修墙的进度还可以,一上午地基便慢慢升起。中午时分,饭点到了,是时候休息了。

午饭——算了还是叫泔水吧,让猫不堪入目。那黏糊糊的汤上冒着黑色的气泡的是什么?烧着大火,锅咕咚咕咚地跳跃着,却盛出一碗漂着锅灰的水汤,还有着黑糊糊的……面团?散发出一股奇特的令猫作呕的味道,难以下咽。大飞艰难地咽下,胃里发出不和谐的抗拒声。小青连一正眼都不敢看。本来肚子还在叫,看见这以后瞬间没了胃口。大飞只是吞了几口汤里的米粒,武崧也吃了很少。

还没得到片刻的凉爽,便又被撵着去修墙。众犯猫怨言一片,可永殷却丝毫没有同情。武崧因为上午的劳动而劳累不堪,脚步轻浮,动作缓慢。“估计是……中暑了……”武崧捂着疼痛的额头喘气。大飞见状,连忙帮武崧揽了一大把活。

那边,海漂吃力地抱起一大袋米,倒入比她头还高的破锅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翻滚声。又用细小的爪操着粗壮的木棍,艰难地搅拌着,汗如雨下。小青那边的话,因为无法精确掌控石灰和沙土的比例,遭到了看管猫的不少吼骂。强忍着怒气,小青咬着牙,后牙槽隐隐作响。

日落月升。该就寝了,而不堪入目的就寝条件让小青差点晕倒。一破破烂烂、分布数不清的大洞的大破布便是公母猫就寝的分割线。就地即睡,零零散散铺着杂草的土坑是他们的床铺。背被硌得生疼,浸湿的内衣一沾染地面便是肮脏的土垢。篝火一簇,照耀了一片,微弱的光中却如此闷热、拥挤。

“怎么这么困啊?”一群强壮的犯猫经过一天的劳累,倒地就睡,如烂泥如醉酒。

一会儿,这便只剩下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伴着月色,如此甜美。

黑夜压低,星子明眸。细细风声中,蝉时时鸣叫。武崧虽然疲惫,却毫无睡意。

“这些天……”武崧感慨道。他们的目的是拯救白糖,可他们却在……南辕北辙!一直朝着不属于他们的未知的方向不断前行。白糖现在状况未知,且随时便有性命之忧!留在夺明牢里,就一定会有接近白糖的机会,这也是武崧打算留下来的原因。可这么多天,接近白糖的机会未见,但书写着白糖生命的生死簿却一直在翻页!倒计时转动,可武崧他们既不知道什么时候是起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终点……

“丸子……”

“武家……”在夺明塔开启那天,武崧所看见的,所听见的,是什么让他如此愤怒和畏惧?是自己的身份,还是自己的无能?抑或是过往的记忆?武崧自己都没有答案。

眼皮渐沉,终于撑不住,武崧沉沉睡去……

夜风起,蚊虫成群结对来袭,树叶窸窸窣窣地响着,热气也终于散些。永殷倚着一处残垣,望着眼前火红的篝火,陷入沉思。

最后一班士兵值过班后都离去睡觉,永殷该值下一班了。夜色里,他黄色的双眸明亮如星,胡须贴着墙擦过灰土。他静静起身,沿着墙壁,缓缓走到城墙处。身后的尾巴不再摇摆,他确认所有的猫都睡着后,叹息一声。“这麻药……药效可以啊……”永殷缓缓走至远处城楼处的一杂草处,眼神忽然锐利,掌心张开,像在轻柔的抚摸城墙。草微微扰动,空气微微扭曲,黑影消失了……

大飞被蚊虫吵醒,心情无比烦躁。“嗡……”“嗡……”对于作为唱宗的大飞来说,对这种声音可谓敏感至极。他捂着双耳,无效,恼怒地挥动着双爪,恨不得用韵力吼一嗓子。旁边的武崧睡得倒是安稳。大飞羡慕一眼,十分疑惑。之前他们在念宗时,虽然也露宿在外,但哪有这么多的蚊虫?

“算了,明天还要干活呢……”合眼,不一会儿便是鼾声。

而大飞并未注意到,远处的角落,两只猫影正静悄悄地、安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永殷缓缓开口:“大人,您离开打宗……几年了?”

“呵,十年之久,难言罢了。”羸弱的黑影藏在黑暗中,仿佛不存在。他轻抚摸自己的爪,眼睛合上。

风吹来,永殷额头上的几道伤疤隐隐作痛。他看了看黑影,想问什么却卡在了嘴边。

“那边都是什么猫?”黑影警惕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不信任。

“大人,都是从夺明牢里调来当苦力的在押犯猫而已,你知道的,打宗刑部的规矩一直传了下来。”永殷恭敬地答道。

“咳,如此啊……”黑影摸摸爪边浮动的草,轻轻折断。“那,打宗目前还剩下多少京剧猫?”

“额……自从猫土大战后,四宗族族长便严令禁止私自培养京剧猫,并限制京剧猫的配额。所以,只有宗宫官员和直隶军都是京剧猫,估计……相比于猫土大战前……十不足一?”永殷弹弹胡须。

一阵沉寂。

“大人,明早我哥定会前来,今夜您就先委屈一下吧……”永殷指了指后面。黑影点点头,消失了。

“嗡……”刚浅睡没多久,大飞就又要和蚊虫作战了。大飞侧身,烦躁地抓了抓头,胡乱地摸摸脸,忽然瞥见永殷和一士兵猫在远处偷偷交谈!睡意全无。

篝火霎时熄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烧焦气味。微弱的火星还在挣扎着。大飞运起听声辩位,便有了以下对话:

“……监狱里的猫暴动……办法?”很明显不是永殷的声音。

“怎么办?就按以前来,往死里治,又没猫管,怕什么?”永殷若无其事的腔调让大飞冷汗直下!

“那……那只小白猫呢?”那个声音谨慎地问道。

“不就一魔化的小猫嘛,随便来,没猫知道。”大飞震惊:白糖!情况不妙!

“是……”那声音渐渐消失离去。

慌乱中,大飞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一声响亮的“咚”让大飞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在大飞耳朵里,永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接朝着大飞方向走开!

赶紧装睡,大飞一只耳朵耷拉下来。而永殷沉稳的步伐在左边赫然响起,如雷鸣般响亮,如战鼓般沉重!

蝉鸣,躁闹的蝉声遮住了永殷的脚步声。大飞心再次跌下。他知道,绝对不能让永殷发现!

鸣叫停止,永殷的脚步声如此清晰!大飞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

脚步消失,大飞丝毫不敢放松警惕。果然一会儿,在右侧又清晰地响起他的动静,正环绕着大飞来回走动。但,大飞装睡的睡姿甚是僵硬,如同在襁褓里萎缩的婴儿……

四周突然静悄悄的,只有鼾声告诉大飞这不是梦境。若不是唱宗,估计都不会察觉到永殷的脚步声吧。

微风拂起杂草,在永殷脚下一踩,清脆的断裂声在远处响起。脚步声渐渐远去,大飞松了一口气。还好没被发现,真是万幸啊……

下一秒,大飞的念头还没消失,一阵掌风从后方飞来!凌厉如刀,飓风卷起,突破音层炸起音爆!那掌一瞬飞来,大飞只觉得耳边一炸,脖颈一痛,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觉了……

————————

“大飞!”“大飞!”

“大飞怎么不见了?”小青急匆匆地从远处飞来。武崧内心也很焦灼,但只能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大飞不会无缘无故离开,估计一会儿就出现了……”

海漂跑来,向武崧摇摇头,带来了最后一个坏消息,彻底打碎了星罗班的希望。

“大飞他……怎么可能……”小青急出哭腔。

“小青先别慌,等一下我再去找找看。大飞做事沉稳,不会招惹什么猫的……”武崧眼神迷却是茫的。

海漂向武崧示意一下永殷,武崧明白,等一下永殷肯定要点名的,到时候大飞一定会出现的!

“武崧……”小青得到了一丝心底安慰,武崧点点头,海漂也只能一脸担忧地望着小青。

队伍已经集合,武崧迟到地跑了进去,惹来一士兵猫的吼骂。

反常的是,今天永殷只是长篇大论的讲着大道理,并没有点名,而且,对那些迟到的犯猫,也只是狠狠瞪一眼,并没有二话。如此,不免引起底下犯猫们的讨论:“永殷今天没点名?”要知道,这可跟在监牢里变化太大了。

大飞还未出现。

太阳照常,早饭完毕,武崧悄悄对小青说:“等下我去找找看……”小青带着万分期待点点头。

修了一会儿墙,武崧趁着巡逻的士兵猫不在意,提着工具溜进旁边哨楼背后的阴影里,先观察着城楼的分布:雷靖门的城门用赤红色的砖瓦修葺而成,旁边的城墙整体呈楔形,如同一参天大树,高不可攀。哨楼凸出,砖瓦严实的封锁了各个角落。城墙上的步道蜿蜒曲折,间间相隔的洞穴旁插着赤色的打宗布旗。城楼下隐蔽处还有几个排水口,透射出一点阳光来。

武崧溜进哨楼,眼睛适应黑暗,确认安全无猫后,悄悄爬上楼梯。楼梯湿滑难以快步行走,武崧便摸索着前行。

到了楼顶,武崧四处观望步道的情况:没有猫!武崧心底一震。

猫着腰前行,爪里提着的工具晃晃作响。“若是让那些巡逻的猫发现这些东西,就一定会知道我和大飞失踪的事。”

武崧细细观察四周,这场景,一“破”字怎能了得:晃动的沾满了灰土的烂砖,烂着大洞褪去红色的破旗,开了刃的钝了的折断了的矛枪,还有脚下凹陷的摇摇欲坠的地砖告诉武崧这里久未有猫至。他心底再次一震。

猫着腰跑过,武崧瞥见远处。绵延的绿林,无边的深处,野兽出没,鸟儿结队腾升。武崧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了……

“大飞……”

冷不防的,脚下的哨楼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急促飞快!武崧顿感如临大敌!两侧包夹,处境危险!

不能让他们抓住!

没有时间考虑了,武崧望望脚下的城墙和陆地,有些犹豫。这城墙约四五丈高,平常守城的猫都会畏惧,而不幸摔下去的都进医馆了。

没时间了!武崧一鼓作气,右爪发力,翻过墙砖,一跃而下!

空气如猎刃划过脸颊,耳边的呼啸声爆炸,刺得武崧生疼!腰间的工具在跳动,在飞舞,武崧紧紧抓住,飞速地旋转着,垂直下落!

在远处,就是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黑影从城墙上掉了下来。估计是墙砖吧,毕竟之前都有掉落的墙砖砸死猫的事。

灰尘炸起!重重的摔在地上,武崧只觉骨头俱碎,剧烈的撕裂感袭来。但,还不能停下!武崧瘸着腿闪进哨楼的阴影处。仅仅差了一刹,那些士兵猫就要发现武崧的踪迹!

“呼……好险……”

晚上就寝时,武崧遗憾地对小青摇摇头。小青也早已料到,没有说什么。至此,星罗班终于下了定义:大飞出事了!

“可大飞昨天还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的啊……”小青回忆起昨天,泪花闪烁。

“小青,大飞他不会有事的……”武崧看起来还是乐观的。小青知道,武崧心里也没谱,只不过因为他是星罗班的大师兄,表面上装的罢了。

“不行!我们必须去找那个永殷!丢了一只猫都毫无察觉,他这是失职!”小青愤然离去的水袖被武崧狠狠拽住,武崧急切地劝道:“小青!别鲁莽!永殷对我们来说是好是坏都是未知,这么做会……”

“武崧,你放开!”小青声音突然放大。她扯开袖子,愤愤的,望着一脸震恐的武崧,哭着说:“武崧,在监狱里,你说我们不要暴露你是武家传猫的身份,是防止变故,我相信;在这,你说不要求助于永殷是因为他对我们是敌是友是难以预料的,我知道。但,武崧,你看看,白糖魔化被关押,大飞失踪,这已经是危机之秋!我们还有谁可以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还可以应对得来吗?”

“武崧,你这些天来,到底在想什么?这不是之前的你,你为什么一直畏畏缩缩?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武崧不作答,只是望着,望着,眼神在篝火里黯淡下来。

“我……该做什么……”他拼命地质问自己。

海漂拼命拉着小青,使劲地打着爪语。小青意识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连忙劝慰道:“武崧……”

“就寝!”号令响起。

“没事,你们先睡,我先……缓缓……”武崧指了指她们身后,黯然离去。

躺在地上,武崧心情十分沉重。

“你为什么一直畏畏缩缩的?”小青的话……也没错啊……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月夜压低,蝉鸣如昨日,可旁边,却少了一只猫……

“……城墙上……”这杂乱的一切的一切,通通汇入脑海,揉成乱麻,撕成碎片,坠入海底,飞至远方……

我,到底在害怕什么……

武崧忽然想到了师父。他望着,他看着,他笑着,他告诉他:“武崧,处事冷静是你的优点……”

如何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

他仿佛看见白糖在嘲笑他,在戏耍他,在和他拌嘴,在贪吃,在惹祸。“有时,当一个丸子,也挺好的……”

他忽然厌倦了这一切,他不想再当大师兄了!他痛恨他肩上的责任,他负担不起这些东西!

他,只想好好的,好好的,打败黯……

可,穷山距海,山高水长,已经背起行囊,踏上了行程,这,谁能改变,谁能反悔呢?

武崧抬起爪,比划着天上的明星,一闪而过。而从明星这里来看,武崧的眼角,也有一颗闪烁的明星啊……

白糖第十八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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