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如今芳妃即将待产，敬嫔娘娘也很是关心，如今瞧着还是嬛儿这边最好，清净。”

“芳妃不是才七个多月吗？”

甄嬛一向对这些记的清楚，不过刚入宫就被困在碎玉轩，消息方面的确不如沈眉庄灵通，此时一听很是惊讶。安陵容更是没钱没人，消息多是从她们这边听来，别的便是夏冬春在储秀宫偶尔透出来的。她本身没有存在感，见此连忙和甄嬛说出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听说芳妃此胎确实不甚安稳，近来已请了几次太医了。”

甄嬛一想，不对，“上次拜见时我见芳妃脸色红润，一看就是被养的极好，又是唯一怀有皇嗣的妃嫔，怎会……”

沈眉庄一想也有些疑惑了，“是，皇上对此胎极为看重，便是前朝事务再繁忙，也是每隔两日便陪着用膳，一律所用俱是最好。应当不会有什么岔子吧。”

槿汐一直听着似有所想，甄嬛见此连忙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

“是，在众位小主未进宫前，芳妃娘娘曾摔过一次，听说颇为严重，皇上也在永寿宫待了大半月陪着。为此芳妃娘娘的封妃典礼都被推迟了。”

“摔了？”

甄嬛一看便知有内情，甄嬛给了流珠一个颜色，立马殿内的几个人都去了殿外守着，槿汐这才开口说道，“是，就在众小主参选之前不久的事儿，芳妃刚满了三月皇上便封了妃，正是商量晋封礼之日，在回宫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当时曹贵人与华妃一道也受了惊，最严重的却是欣常在，好好的一个格格便没了。”

此事一听就知内情只怕十分繁琐，沈眉庄甄嬛安陵容三人面面相觑，还是甄嬛先开口打破了这个氛围，“原是如此，太可怕了。”

“是啊，姐姐，也不知是谁动的手。”

“只怕不是一个两个出手，否则如何将宫中高位一网打尽？”

“眉姐姐说的不错，乍一看似是为芳妃，曹贵人，欣常在而来，却又牵扯到了皇后，华妃和芳妃，甚至齐妃也不能独善其身。那皇上可有查出什么？”

槿汐摇摇头，甄嬛轻叹一声，“是我糊涂了，只怕查也是查不清的。”

安陵容有些不解，“姐姐，这是为何？”

沈眉庄解释道，“此事涉及甚广，且高位嫔妃轻易动不得，最不受宠的齐妃也有三阿哥，是皇上的长子，幕后之人既能将后宫几个高位全部拉下，再往后查只怕各个都不清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如何查？”

“是，而且芳妃的孩子还好好的，又有六阿哥。华妃那边曹贵人的温宜公主也好好的，这两位不闹开，皇上岂能驳了皇后的颜面？”

安陵容听的乱极了，更是害怕了。

“同样怀了孩子，曹贵人平安生女便晋了贵人，欣常在保胎不利，不但不得安慰，只怕皇上心中不是不怨怪的。”

沈眉庄颇为感慨，安陵容听着很是认同，“换作芳妃娘娘只怕结果便不同了！可惜陵容没什么擅长的，只怕皇上也不会另眼相待，若是能有个运道，哪怕像曹贵人一般得个女儿也好。”

安陵容瞧着有些心伤，毕竟储秀宫三个就她位分最低，家世最低，也只有她尚未承宠，日日承受谩骂，愈发自卑敏感了。沈眉庄很是欣赏安陵容的自知之明，

“你放心吧，咱们一道入宫，自是要互为支撑的。”

“是啊，何况陵容你性子安静，自有一股柔意，皇上见到了未必不会会喜欢。子嗣一事更是不好说，曹贵人不甚得宠还不是有了温宜公主？华妃即便再受宠……，便是芳妃也是时隔多年才有了第二胎。”

甄嬛未尽之语另二人都明白，何况自进宫那日华妃给她们的印象实在太深了，心中自然都压抑着愤恨，如今心中却有了些优越感，毕竟华妃年纪越往后可能性越小，但她们不一样。

……

翊坤宫，

华妃翻着侍寝的册子，越看越生气，“皇上这两月月拢共翻了几次牌子！吉贵人一次，德答应一次，惠贵人四次！就连富察贵人都有三次，夏常在都有一次！”

“和娘娘比起来不算什么，娘娘一个月可还是最多的，皇上可是有四五天都来陪娘娘呢。便是惠贵人还不到娘娘的半数呢！”

华妃高兴不过一会儿又想起来了，坐直了身子问道，“皇上今儿又去了永寿宫？”

“是，芳妃娘娘最近请太医很是频繁，皇上自然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曹贵人有孕的时候皇上可没有这么频繁探望过！”

颂枝不敢多说，华妃叹了口气，她也知道曹贵人不如芳妃受宠，可是祖宗规矩，芳妃自怀孕后皇上可是从未遵守，时常陪着用膳倒是小事，夜间还时常留宿，与她根本不差什么！

“狐媚子！这么大个肚子还敢霸占皇上！永寿宫那边情况如何？”

“芳妃此胎本就不顺畅，奴婢估摸怕是快了。”

“这才不过七个多月，真真是没用！”

华妃想着很是愤恨，毕竟自己想要孩子，可是一直不得如愿。不过华妃又有些瞧不上她连个孩子都护不好，想到自己当初很是悔恨。人家不仅有了一个聪慧伶俐的阿哥，如今又即将得个第二胎，要再是阿哥只怕贵妃怕是不远了！

“颂枝，你说本宫的肚子何时能有个动静？”

“娘娘～”

“都是贱人，一个个就是瞧不得本宫好！端妃那里如何？”

一提到子嗣华妃便很是抓狂，更是怨恨上端妃了。往往这个时候便是端妃得不到好了，颂枝心疼自家娘娘，也只好连着去安排，毕竟若非端妃自家主子的小阿哥也不会没了，娘娘这些年也不会一直承受着多方压力，苦汤汁都不知道喝了多少。

……

景仁宫

皇后靠在一旁，看向进来的剪秋，“都安排好了？”

剪秋有些不知该不该说，不过见着皇后的面色还是住了嘴，“是，那太后那儿……”

皇后倏地睁开了双眼，掩饰不住的凌厉和鄙夷，也不知是对德答应还是太后。“与本宫何干？”

“是，德答应住在启祥宫，便是出了什么差错也怪不得别人。”

也实在怪不得皇后，即便太后说的话再动听，再如何安抚，可是以德答应那显摆的姿态，后宫哪有人能看的惯，若非看在太后皇后的颜面，只怕早不知死几回了，甚至仗着太后的亲侄孙女的名义，面对皇后也不是很尊敬，谁让皇后不过庶女，还是侧室扶正的呢！偏皇后还不能计较，一是身份，二是年纪阅历。如今便这样放肆，若真的由她生了孩子还不得自己退位让贤，毕竟一个年轻有子又是真正乌雅氏的血脉，除了出身有些叫人诟病，别的比起她光有一个满族大姓，但家族败落，自己无子立不正腰杆子，芳妃有子她虽担心，但她也知道太后不会坐视芳妃一步步坐上高位威胁到自己，何况一个阿哥，还是两个阿哥不过是筹码多些而已，但是德答应有孕确实能直接威胁到自己的，所以趁乱先下手为强。

“那永寿宫还还要安排？”

“上次没有一击即中，还便宜了六阿哥，如今阿哥所六阿哥身边几乎都是皇上安排的人，本宫已经不好再插手了。”

“好在芳妃此胎并不是很健壮，且奴婢听说芳妃此胎估计多是格格，倒不足为虑。”

“你哪来的消息？”

“安答应那边的宝娟传来消息，说是惠贵人身边传出来的，皇上……似是为芳妃这胎拟定了几个封号。”

“惠贵人？她住在咸福宫，敬嫔虽然明哲保身，但与芳妃交好，芳妃不是多聪慧谨慎的，便是知道了也是可能的。”皇后虽然对皇上此时已经拟定封号一事很是介怀，但好歹送了口气。不过她和剪秋也没想到随意一个棋子竟还得了这个消息。

“最近让下面都注意些，别惹了皇上不快。”

“是。”

……

永寿宫里一家三口各做各的倒是和谐的很，仿佛平民家简单而温馨，妍芳看到门口腊梅走动，看看那边弘暄正在胤禛的指导下作画，胤禛便如普通父亲一样，一边耐心教导，一边还得忍耐着夸那不成样的画作有进步，免得打压了弘暄的积极性。妍芳走了出去，腊梅她们无事不会在胤禛在的时候说事的。

“娘娘，皇后那边似乎有些动作。”

妍芳转头看了看胤禛，心中暗自猜想他是不是知道。

“知道了，去拿些点心吧，再上些茶。”

“是。”

妍芳进去坐在他们身侧，如今这小小的书桌倒是围满了，弘暄抬眼看到她可谓操碎了心，“额娘，你可得小心，别累着了。”

“不会的，弘暄你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

快到这个时候妍芳反而又好气又心慌，虽然林太医有说过大概率是个阿哥，不过这个也说不准，而且为着格格的名字他们可是想了好几个，她总是忍不住问问，好似这样便能决定似的。

“妹妹乖些，儿子想要小妹妹！”

“额娘也觉得小妹妹好些，又乖又听话，你问问你皇阿玛喜欢什么？”

胤禛只是笑着，走到她身旁，大手抚摸着，也叫她焦虑的心情平静不少。

“左右过两天就有结果了，何必这么焦急？”

妍芳也不客气，直接抓着他的手紧紧搂着他，很是霸道，又带些脆弱的依赖，“我不管，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担心。你答应我要一直陪着我的！”

看着她一脸娇蛮故作霸道的盯着他，胤禛连忙保证，“那这几日我一直都陪着你好不好？还有弘暄，下了学便过来用膳好不好？”

“嗯，额娘放心，弟弟也很好，等他长大了弘暄会教他习字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