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回乡

上话说道:星赤司对里里珂库撒了谎，称自己不认识任何人，海伦不想再逼着艾伯特做什么，两个人就这般相互陪伴着共侯黑夜的来临。

海伦坐在窗台边上，她赤着脚不时摇晃着打在墙壁上，一声声乌鸦的嘶喊萦绕在清晨潮湿得空气中，薄得几近透明的窗帘因为清晨微凉的风不时飘悠悠得晃着。

她望着窗外，一阵阵风将她的发丝抻开，她的脸上带着些许伤感的疲惫，身上白色的长衣随着窗帘翻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房间的门缓缓被人推开，艾伯特站在虚掩着得门前望着海伦，他望着海伦的侧脸，那缓缓滑落到下巴的泪珠。

艾伯特海伦，该走了…

海伦一激灵，她抬起手抹着脸，她跳下窗台，她的指间沾着咸涩的泪珠，她将手垂下，站在窗帘前望着艾伯特，她笑了出来一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海伦嗯！

因为不断涌来的微风，薄薄的窗帘将她的身体缠绕，她缓缓转过头望着窗外的景象，窗帘对她敞开怀抱拂去她脸颊的泪痕，海伦的嘴角落下，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艾伯特神情复杂望着她，他一吸气缓缓蹲下身双手捂着头，四面的黑暗将他的身影包裹，一缕白色的光线在他的头顶晃荡着，一双手刺破黑暗缓缓向他伸去，缓缓抱住他的脸庞。

无数带毛尘埃在那白色的光线中盘旋着。

艾伯特抬起头，他望着从床上直起身的海伦，海伦的手指包裹着他两侧的脸颊，还不时一摁一摁得。

海伦你怎么醒的那么早?刚回来应该好好休息才是。

艾伯特笑了出来，他抬起手扶住海伦的手腕。

艾伯特你还困吗?不困的话，我有话想和你说，或许我所说的，你早已预料到了，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海伦笑了笑，她垂下手将身子挪到床侧，艾伯特拉起被子掖在她的腿下。

艾伯特天刚蒙蒙亮，冷，盖上。

海伦笑着抬起胳膊肘一戳艾伯特的胳膊，她一挑眉。

海伦我可能早就预料到了？你让我猜猜，是不是那方面啊…

艾伯特一脸茫然，他侧过头望着海伦那一副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艾伯特你指哪方面？

海伦一挑眉，她的眼珠向下一瞥艾伯特的腹部，又一清嗓子往天花板挂着的吊坠看去，满不在乎得说道。

海伦你可不用考虑我的感受啊，我也不是没有那种生活就受不了的人，真到那步我可以自己动手解决的啊，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艾伯特越听脸上的神情越懵，他缓缓低下头向自己腹部看去。海伦嘴角动了动，她抬起手挠了挠侧脸。

艾伯特叹口气，他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艾伯特怎么可能没有顾虑，我又不是那无心的人，不管怎么样，咱们两个人的关系还是亲密的。

她憋着笑，眼珠闪躲着，规避着。

海伦我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有这方面的疾病呢，心态一定要放平，千万不能急于求成，一定要有人陪伴，虽说…对你们来说，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是一种压力。

海伦一下转过头，她将被子一掀，跳下床大步跑到艾伯特面前，她一挑眉弯下身伸出双手握住艾伯特的手，她的手轻轻抖动着。

海伦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们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思想境界超脱的人！我们拥有精神上的爱情足够了！懂不！真的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海伦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很常见，也并不是无药可医，要放平心态，保持良好的生活作息，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艾伯特望着海伦的手，又缓缓抬起头望着海伦认真的模样，又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他一皱眉将手抽出来，他的脸一瞬间变热了。

艾伯特你这是想哪去了！

海伦直起身，她叉着腰摇了摇头。

海伦那我猜不出来。

艾伯特微微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拍了拍身旁的床板。海伦坐回艾伯特的身旁，她看着艾伯特有些犹豫的神情，默默低下头看着地面。

艾伯特很早之前我和你说过，我的身份以及使命，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艾伯特我想我来这的目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我也该回去做些什么了。我们没有做过什么，如果你不想离开的话，其实没什么，我早做好了一切的准备。

海伦一皱眉，她一吸气抬起头望着艾伯特，她的眼里满是复杂的情感。

海伦你…是想一个人回去？把我留在这？

艾伯特望着海伦的眼睛，他的手一抖，紧紧攥着自己的衣服。

艾伯特我不知道回去将要面对什么，你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乱，你一个人待在自己家里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海伦的手逐渐攥紧，她的心里宛如汗水蒸发一般，一瞬间变得冰冷。

海伦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这和你要去什么危险地方没有任何关系，你应该能记住我说的话。

艾伯特的嘴微微张开，海伦的眼眶变得湿润，眼白泪珠在打着转，艾伯特皱了皱眉，他一摇头低下头闭上眼睛。

海伦还是说你现在打心眼儿里认为我还是那个过来监视你的，给你制造政治麻烦的，随时会因为什么杀了你的棋子？

海伦你有没有一刻拿过我当做你的爱人？拿我当过可以陪伴你一生的人？

海伦自顾自说着，艾伯特的手将自己的衣服几近抓烂，他睁开眼睛，缓缓转过头望着宙斯在王座上笑着，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海伦。

海伦好，就以你们那些个政治考虑，你回去总得有个靠山，谁是你的靠山，全国上下皆对你这个不速之客充满敌意。我跟着你回去，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我是你的保命符……

艾伯特有点听不下去，他一下站起身。

艾伯特你以为你们这全国上下的人都没想过你的路吗？

艾伯特正因为我拿你当爱人，我才不会支持你跟着我回去，你不明白！这种感受真令人讨厌！我利用一个和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有着亲密甜蜜关系的人来为我荡平政治道路？

海伦笑了，她一下躺在床上，腿来回蹬着。

海伦承认啦，那我更没有理由不跟你回去了。

海伦那双明亮的眼睛映着自己的脸庞，一个人手中握着梳子，缓缓转过身梳着海伦的头发，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得，海伦神情复杂得望着镜子里的人。

宙斯海伦…去到那边一定多注意他的动向，别再养出一个狼把我们自己咬了。

天花板的吊坠随着风来回碰撞着，艾伯特耳边充斥着海伦的脚不断碰着床板的声音，他缓缓转过头无奈地望着海伦。

艾伯特你确定你想明白了？你是认真的吗？

海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缓缓将胳膊抬起，她的手在半空飘荡着，刺眼的白光涌出她的指缝，她的手缓缓靠近艾伯特的脸颊，她的笑声如同清晨带着凉意的风吹在感冒的人身上，艾伯特神情复杂得望着她，他缓缓屈下身，伸开双臂抱住床上的海伦，海伦的眼珠动了动，她闭上眼睛手搭在艾伯特的后背上。

艾伯特鼻子发酸，他闭上眼睛手轻轻拍着她，海伦身上的气息萦绕在他的鼻下。

艾伯特我就这么抱着她，海伦那细微的呼吸声就在我耳边萦绕着，很多年过去，我总想像现在一样抱着她，每每看着她那似乎与世无争的模样，我反而隐隐担心着什么，每每触及她温暖的体温在我怀中扩散着，可依旧让我心里空落落的，或许我们都在等，等着下一个时代的来临，或许在这个时代我们永远不能消除那浅浅的隔阂。

艾伯特睁开眼睛，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握住海伦的手，二人的手在半空如同水面的帆船一般飘荡着，窗外的白光包裹着二人的手。

宙斯握着羊皮纸坐在王座上看着，他缓缓将手里的羊皮纸放在一旁，大殿来往的人捧着蜡烛游而过往，火苗包围着两个人，不时在他们眼侧摇曳着，宙斯望着海伦的手，他笑了笑。

宙斯海伦啊，先去后面房间等我一下，朕有话单独和你说。

海伦抬起头望了一眼艾伯特，她松开手向着王座后走去，宙斯瞄了一眼艾伯特，他抬起手一指艾伯特。

宙斯你在这等着我。

说罢，宙斯一扯袖子站起身，他的长袍在空荡荡的大殿摇曳着，也向王座后面走去了。

宙斯望着站在镜子前的海伦，他笑了笑，一指镜子旁边的椅子。

宙斯坐下，我交代你几句话。

海伦点了点头，她坐到椅子上，宙斯缓缓拿起一旁桌子上的梳子，他抬起手缓缓捧住海伦一头长发，用梳子划着。

宙斯你爱他吗？

海伦神情复杂，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的手紧攥着衣服。

宙斯笑了笑，他抬起手将海伦前面的头发捋到后面轻轻梳着。

宙斯我的女儿，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宿命，希望你依旧把我们的家放在第一位，爱情会有的，但是爱情不是你唯一的避风港。海伦啊…去到那边一定多注意他的动向，别再养出一个狼把我们自己咬了。

宙斯你从小就在我的身边长大，你的兄弟姐妹都离我而去了，即便有些人还在我身边待着，但是他们的想法早已不是在我能看明白的范围内了。

宙斯此次是你人生最漫长的旅途，可是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要记住，没有人值得你信任，爱人也不行，因为你的爱人不是家人，他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家人。

宙斯的眼眶泛着红，他缓缓将梳子放在一旁，盘着海伦的头发，扎着辫子。

宙斯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儿，不管你走多远，走到哪里，我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牵挂着你，政治永远是冰冷的，而感情总是温暖的，所以政治从来不需要感情，你要知道你每分每秒该做的事情，也不能让那个国家的人看明白你的心。

宙斯你的身份，你所出生的家族，就是你最大的保命符，你明白吗？

宙斯当一个人背叛了他的家庭才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宙斯缓缓将手垂下，他看向镜子里的海伦抹着眼眶，宙斯笑了笑缓缓伸开双臂从后面搂住海伦的脖子，海伦抬起手抱着宙斯的胳膊大声哭着，她的脸使劲蹭着宙斯那炙热的手，几滴泪珠落在宙斯的手指上，他缓缓低下头靠在海伦的头发上，他轻轻吻在海伦的头顶。

海伦的哭声让殿中央的艾伯特浑身不自在，他一吸气，抬起手摁着眼睛，海伦第一次哭的如此用力，她似乎明白这或许就是最后一次能在家人的怀里哭泣了，所以她将哭声倾注了更多的感情。

宙斯直起身，轻轻拍了拍海伦的肩膀，他挤出笑挥了挥手，背过身去。海伦用胳膊一蹭眼睛，她站起身，大步冲出房间，艾伯特愣愣看着海伦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绕过艾伯特，向殿外跑去了，那白色的长袍如同她的心一般翻起层层波浪。

宙斯一清嗓子，他一挑眉，抬起手擦拭着眼眶，大步走出房间，他坐在王座上望着艾伯特。

宙斯都想好了吗？包括具体打算。

海伦坐在窗台上望着窗外空地上那成片红色的绒球葱，她的眼泪划过脸颊。

艾伯特抬起头望着宙斯。

艾伯特艾伯特此生永不忘宙斯大人的再造之恩，永远不忘我在这个国家所拥有过的一切，我永远铭记着所有人对我的善意。

艾伯特缓缓转过头望着大殿空空的椅子逐渐坐满了人，他们抬起手指着艾伯特哈哈大笑着，他的手逐渐攥紧，他一吸气一下转过头看向另一边，海伦站在河水中，大浪打湿她的衣服，她一歪头对艾伯特做了个鬼脸。

艾伯特永远…铭记着…这个国家所有人对我的谆谆教诲。

宙斯皱了皱眉，他撑着王座的扶手站起身，他迈开步一步一步走向艾伯特，他的眼珠上下打量着，他笑了笑，缓缓抬起手拍了拍艾伯特的肩膀。

宙斯朕知道你会报效你的祖国，朕送你的人情，你一刻也不能忘记，我的女儿海伦在看着你一切，看着你的形象如何建立。

宙斯叹了口气，他一挥手。

宙斯朕就不送你了，马车朕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

艾伯特神情复杂，他眼珠转了转。

艾伯特我们？

艾伯特的嘴角缓缓上扬，他后退几步，转过身大步冲出大殿。

海伦缓缓抬起手抱住那薄薄的窗帘，她的脸颊凑近窗帘，逐渐埋了进去，她吸着气。宙斯一撇嘴，无奈得望着艾伯特愈来愈远的背影，他一甩手。

宙斯臭小子……

宙斯缓缓转过身，他一步一步走向王座，他站在王座面前，望着王座，他缓缓抬起手摸着王座上每条细纹，他苦笑着。

宙斯行啊……就你这没感情的东西依然陪伴着我。

艾伯特站在门口望着海伦，他缓缓将门缝推大。

艾伯特海伦，该走了。

海伦对他笑了笑，宙斯缓缓屈下身靠在了王座上，他理着长袍上的褶皱，缓缓抬起手，食指左右揉着上唇，他呆呆地望着门外，白光在他的脸上浮动着将他的侧脸沉入黑暗，他的眼眶逐渐浸满了泪水。

艾伯特和海伦躺在黄草铺满的马车后面，二人望着天空的云彩和太阳逐渐向他们身后移走。

海伦为什么太阳和白云的速度总是追不上我们呢？他们明明快我们几万倍。

艾伯特侧过头望着海伦，他笑了笑，将头正回去。

艾伯特我们看似超越了时间，实际上他们早走完了一圈。

海伦笑了，她侧过身看着艾伯特。

海伦你为什么执意要回去呢？我想你应该明白你会面对什么，荒芜，经济崩塌，内忧外患，没有任何地方是美好的。

艾伯特缓缓抬起手搂住海伦的肩膀。

艾伯特海伦，我来这个国家时也坐着和这个马车一模一样的马车，那是我第一次对生命的前途产生迷茫和期待，因为人总是充满理想。

艾伯特我们都知道人的手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都画不出标准的圆，可我的理想会鞭策着我愈来愈接近标准，这也是我生来唯一能做到的，也必须去做的。

艾伯特我一直在追寻着它，永远热爱着那感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