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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震扯不扯淡，但凡我们要是晚来三秒钟，就三秒钟。那支笔要是扎下去，我们明天绝对是新闻头条——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再死第四个人，我们就是全世界最愚蠢警察的典范。

事到如今池震还是愤愤不平，对着坐在那用一模一样表情看着自己的陆离和白郁发火。

陆离看着他，相比之下他冷静得多：

陆离我问你个问题啊，程飞和李力行这两种人，哪种更可恨？

池震我都恨。

池震仍旧义愤填膺，

池震世界上要是没有他们这种人，还要我们干吗？世界就美好了。

陆离那我们把李力行绳之以法了，这个世界上是不是会多了很多程飞这样的人？

池震（不耐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无所谓，我听你的。

但他那副样子显然不是无所谓，可白郁也知道，他们什么都不能做。

不多时的功夫李力行就走了过来，池震看都懒得看他。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池震我对你没意见。

听李力行这样问，好不容易被陆离顺了顺毛的池震骤然又炸了，

池震但我对你处理程飞的事情有意见！

“程飞干了什么你们知道吗？”

池震我不知道！（气势汹汹地吼）他杀了多少人跟我没有关系！

“法律管不了的我身为警察就……”

池震已经气极了，根本不管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指着人家的鼻子就骂：

池震你还配说是个警察！那是条人命！

眼看事情就要白热化，陆离只能出声叫停：

陆离池震！

池震到底还是听陆离话的，见自家队长发话，他立刻收敛了脾气，瞪着眼睛坐下，虽然看得出他的火气还没消，却也不听他再说什么。

*****

白郁保姆张琳和中介经理都是被杀的，我之前说的没错吧，一定有我们没挖出来的关系。

白郁翻看着李力行留下来的资料，

白郁这三个人大概率不是一个人杀的，一个对一个，凶手有三个人

池震三个人？（吃惊）那排除程飞和你之前说的局外人徐亮，剩下的也就是刘远、冯婷婷和韦强，他们三个都是凶手？”

白郁为什么不能呢？我说了查亲人，这么久了查过了吗？

*****

信达房产的经理刘仁有个弟弟叫刘远，澳洲夫妇的保姆张琳有个儿子叫韦强，而这对史蒂夫夫妇曾经有个养女，叫冯婷婷。

当温妙玲把人物关系展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陆离突然想到先前白郁和自己说过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所有和阿姆斯特朗绑架案有关的人都出现在同一节车厢，每人对着曾经的绑匪捅了一刀。而在这起案件中，三个失去了亲人的人，每人杀掉一个凶手。

何其相似。

陆离看向白郁，不由感叹她的直觉之敏锐，似乎天生就是为了警察这个职业而生的。

池震见白郁盯着白板上的人物关系图发愣，想起来那天他们说真心话的时候白郁说自己也是被领养的，养父也已经去世，和冯婷婷还挺像。于是就问她：

池震我记得郁新扬也是被人杀的吧，凶手抓到了吗？

毕竟是集团老总，被人毒/杀这种事肯定会被报道，要查起来也不是太难。

白郁没有找到凶手。（淡淡）七年了。

池震你做警察是不是为了这个？想查杀你养父的人？

白郁不是。我只是希望不会有更多的人经历我这样的痛苦，尽我所能给受害者的家属一个交代。

*****

杀人者最终曝于光下。

整件事是由冯婷婷主导，两年间查出了迫害她养父母的三个凶手，然后为了报仇，她找到了刘远和韦强，并用当年的事威胁何心雨他们三个，一起聚集到湘子庙的这家青旅。

白郁也终于明白，那天何心雨倒下的时候冯婷婷为什么那样漠然——那是杀了她最爱的亲人的凶手，就算是演，她也演不出任何一丝的同情。

冯婷婷被铐走的时候被池震叫住她：

池震冯婷婷，为了给死去的亲人报仇，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冯婷婷侧过头，眼中含着泪，却又有几分解脱的快意。她微微点了点头，正好对上池震悲切的眼神。

那一刻她忽然记起池震说过，他的姐姐也是被人杀害的，他也曾经在痛苦中挣扎——可他比自己幸运。

白郁她很勇敢，为了亲人不惜步入黑暗——她本来应该有一个很光明的未来。

白郁看着冯婷婷的背影，那是个看起来柔弱，事实上却比许多人都要坚强的女孩子，

白郁错的不是他们，而是给他们带来伤害的人。

池震揉了揉鼻子，淡然却坚定地道：

池震可她的勇敢我永远无法认同。

白郁不是所有人都能盼到正义到来的那一刻，这世上有光就有暗，有我们警察也就会有何心雨程飞。我们只能化解能看到的恶，可看不到的呢？

池震如果你查出是谁杀了你的养父，你也会去杀了那个人吗？

白郁垂眸看着池震，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裹挟着刺骨的杀意，像是要将他射穿。

池震愣住了。

自认识白郁以来，小姑娘的脾气或许有些娇，性子也偶尔有些古怪，可她素来是温润的，有时候又有点悲伤——池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胆寒的杀意。

果然，他想了想，事关自己的亲人，所有人都会变得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