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25）

姨母和舅舅走了几天后，盛明兰特意又来看了卫小娘。

　　“小娘”，盛明兰倚在卫姨娘身边，掰了一小块点心，“我给您带来了姜磨坊的翡翠豆糕，您尝尝。”

　　卫姨娘接过饼尝了一口，点点头，“嗯，不错，我前两日就听小蝶说来着新开了一家铺子红火的很，一直没机会出去买。”

　　“那可不，得要排队可长才能买到的，这还是侯爷差人买了一些，我和小桃吃过，确实不一般，酥脆可口，特意的给您带来一块儿呢。”

　　“你匆匆来我这儿，只是为了送点心么？”卫姨娘宠溺的看着女儿盛明兰，摸了摸她的头，“都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般沉不住气。那可不好啊。”

　　盛明兰慢慢嚼了一口，笑嘻嘻的看着卫姨娘：“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我的小娘啊。小娘，真是我的…知己，知我者，小娘也。”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就是喜欢绕弯子，看着事事漠不关心，实际上心细的很，也操心的很。小娘知道，你那日来我屋里，瞧着我们眼睛发红，又奇怪我这素不亲近人的，也从未听过说起过这些亲人。”

　　“是呀，我确实从未曾听小娘提起过有关你母家的任何情况、任何人。那天听闻卫姨母竟是小娘的亲妹妹，如今唯一的最亲人，可小娘却也不曾说过一丝又关她的消息，我和长槐对外婆家的情况一丝一毫都不知道。”

　　盛明兰疑惑的看着卫小娘，有些胆怯的样子，欲言又止。又抿抿嘴，才缓缓说道：“我回去思来想去，这必定是关乎我们这些儿女的一件大事。母家的落败也与其中是有关的吧。小娘怕此事一旦揭发出了，就可能会影响我与长槐的前程，因此才一直的隐瞒着我们所有人，从未说出口。”

　　卫姨娘点点头，苦笑道：“是啊，不能因为我阻挡了你们前进的路。这是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的确是自私了一些的。我不愿意同你们提起，以前是因为你们小，不懂，也不忍心欺骗你们，如今，我本是以为此事不必再说，就自会过去的。

　　可是，你卫姨母和你堂舅的到来，却让这件事没办法隐瞒下去了。即使我想要隐瞒着，恐怕他们也会有一天跟你说去，反倒让你没了准备。不过，当年我年纪太小，也不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一些模糊的回忆。而这次你堂舅才将所有真相告知于我的。”

　　“如今，虽然槐哥儿年龄还小，但我长大了，也已为人妇，若有什么不幸，也该与小娘一起扛的，怎么能不知道真相啊小娘。您想要把我摘出去，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可是，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又怎么能撇干净，独善其身呢？”

　　盛明兰轻轻扶过卫姨娘的脸，发现曾经年轻的容颜如今平添了几丝皱纹，小娘老了。

　　“你怀着孕，不论听了什么，情绪也不要太过冲动，伤了身子。”

　　“自然的。”盛明兰喝了口茶，认真的听卫姨娘的讲述。

　　卫姨娘从她小时候的记忆谈起，到整个魏家的兴衰成败，再到卫严锦同她说讲的重重疑点，全盘托出。

　　盛明兰确实从未想到魏家如此离奇曲折的事，半天回不过神来，怔怔的坐着。

　　好一会儿，盛明兰问了句：“母爷真的是冤枉的么？”

　　卫姨娘点点头：“你阿舅说，千真万确，以性命保证。我这几日也思索着，他并没有什么说谎的理由。”

　　盛明兰心情复杂的叹了口气，“此事，牵涉太广了也太深了。若想平反，可能遭来的是家族的杀身之祸，实在不是我们这些平常百姓能做到的。这需要的是耐心等待最佳时机，虎落平阳之际，我们才可趁势揭发出此事，一举夺胜。

　　然而，物证可能销毁，人证亦能灭口，反而给人证带来了麻烦祸端。说实话啊，小娘，我觉得目前时机未到，若是姨母舅舅前来此处落脚，反而是打草惊蛇，不大妥的。”

　　母女二人第一次这样谈心，才发现彼此的想法惊人的相似，可是却同样无奈于不可改变。

　　还是门外的小蝶打破了屋里的寂静：“姨娘，姨娘。”

　　“小蝶啊，进来说。”卫姨娘回过神，叫进来小蝶，“什么事？”

　　小蝶还喘着气，声音有些发抖着：“我听闻前院的小厮说，我们槐哥儿考中了举人，是第一名，老爷高兴的哭了。”

　　很少见平日里沉稳的小蝶丫鬟这样的激动，一听这个消息赶紧小跑回来告诉卫姨娘。

　　卫姨娘和盛明兰听闻小蝶这个消息，也是十分的欢喜，高兴着合不拢嘴。

　　盛长槐得了解元，盛府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前门后门都被踏破了几回，卫姨娘这边也得了些奖励，一院子的人忙碌的很，那些丫头婆子也是欢喜着，巴结卫姨娘。

　　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自然的。王若弗那边，可就相比之下不太挂脸了。王若弗此人善妒，心胸狭窄，即使自己的柏哥儿已经在谋高位，却见不得别家儿郎好。

　　可老爷喜爱，客人承赞，槐哥儿自己也也争气考中了解元，全然是抢了长柏的风头。她作为大娘子也恭敬谦和的接待前来祝贺的客人，心里却一直有怒气。

　　王若弗最终病倒了，整日病怏怏的躺着，看了多少大夫，喝了多少补药，都无济于事。

　　大约是，那些平日里看着身强体壮的人一旦病倒了，就难治了。

这是心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