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26）

　　见盛紘进来，王若弗叫刘妈妈扶她起身。

　　“快躺下罢。”盛紘连忙上前扶住，“看你今日精神倒是好多了，脸色也不再那么苍白。”

　　“是啊，咳咳，老爷事务繁忙，不用总来看我的。我自己休养着，过些日子，也就不大碍事了。”王若弗背后撑着一块儿软垫，坐了起来。

　　盛紘点点头，“那我便放心了。最近确实是有些忙碌，如今槐哥儿有所成绩，东府西院的同僚们，又是好几个急着要给槐哥儿说亲，我都一一回绝了。”

　　“槐哥儿年岁虽还小些，可也能留意着了。毕竟看着眼前的情形，槐哥儿说不定还能中个状元回来。若是有了夫人娘子的先伺候着，也更安心学业。”王若弗又咳嗽了几声，刘妈妈端来药汤伺候着，这才止住了咳。

　　看了一眼不语的盛紘老爷，王若弗便又说道：“依我看，康家就不错。康家也曾是个世家，嫡三女与长槐年纪相仿，是个乖巧懂事的丫头，我看了也喜欢。”

盛紘一听到康家，顿时变了脸色，没好气的冷笑一声，道：“夫人还不死心，如今又想打槐哥儿的主意了。长柏婚娶时，你非要娶康家次女，最后还是我与老太太选了的海氏清流。你那康大娘子是什么货色，谁都清楚，能养育出什么乖巧的女儿来！如今你是鬼迷心窍的，一心要盛家公子娶了康家女儿不可了？”

　　“老爷，您这是什么话。康家如今虽不繁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三姑娘又是嫡女，样貌才华也是京城有名的，难不成还配不上槐哥儿了？俗话说亲上加亲，我这可是一心为了盛家着想啊。”

“哼，亲上加亲。”盛紘一脸无奈的看着王若弗，“如今你病着，就好生休养，槐哥儿的事有我和老太太操心，你不必记挂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是槐哥儿的嫡母亲，怎能不挂记呢！”王若弗还是不甘心的回了一句。

　　看盛紘不理她，气呼呼的离去，王若弗气愤得嘴唇发抖。前几日康姨母提出时，她还打着包票，自己可是盛家太太、槐哥儿嫡母，定然是由了她的。

　　可没想到老爷一口回绝，还不留脸面的数落了她一顿，这次又要被妹妹嘲笑了。

　　又是满花盛开的季节，近些日子卫姨娘不大有胃口，总是一个人满面愁容的坐着发愣，又时还自言自语着什么。这让小蝶有些担忧，时常劝着姨娘多吃些。

　　今日天气甚好，卫姨娘也看着心情不错，逗弄着已经年迈的老黄猫。

　　“卫娘子，哎呦！”康姨母满脸堆笑的走进院来，提着一篮果子，大约进院门时没有留意脚下，差些被门槛绊倒。

　　卫姨娘正坐在藤椅上，弯腰逗弄狸猫，见有人突然闯进来，还大声嚷着，一时愣在原处。

“我是太太的亲妹妹，康家掌事娘子，今日闲了，特来看看卫妹妹的。”康姨母小跑着来到卫姨娘跟前，自报家门。

康姨母？卫姨娘皱起了眉头，警惕的看着眼前此人。虽然卫姨娘平日不出门，但府里的事也算了如指掌，怎会不知这个最爱挑拨离间的康家娘子呢。

　　看着此人一脸的横肉，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这又是要惦记着破坏什么事，竟算计到了卫姨娘头上来。

　　“哟，这黄狸猫生得真好看，啧啧。”康姨母见卫姨娘没吭声，又自语似的说道。

　　“是啊，姨母近日可好。”卫姨娘放下手中的逗猫棒，冷冷的客套了一句。

　　“我甚好。”康姨母放下手中的篮子，不客气的坐在卫姨娘旁边的石凳上，“妹妹可好？”

　　“我也好。”

　　场面是有些冷，卫姨娘站起来扭甚往屋里走去：“天儿凉了，姨母回屋来歇歇罢。”

　　康姨母见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下甚是不爽，脸上的笑容都凝固了。

　　可转念想想，如今长槐可谓前途无量，为了自家姑娘的婚姻她只好暂时忍一忍。

　　于是，也屁颠儿的跟了进去。

　　“早就听说，盛家的卫姨娘不仅貌美心善，更是心灵手巧，瞧瞧这绣的，可比外面一等绣娘还要厉害些呢。”屋里随意挂了两幅卫姨娘的绣品，康姨母逮着机会赶紧的夸赞，“怪不得能生得出槐哥儿这样的天赋奇才，别人都说是难得的，今儿我见了卫姨娘才晓得，并不奇怪呢。”

“姨母这是过奖了，煞了我的脸。我不过是个平常妇人，识文断字不会，手脚也笨，还是盛家老爷和太太教养得好，才有槐哥儿的今儿的成绩。若是将此功于我头上，岂不亏了心。”卫姨娘知道一时半会无法赶走康姨母，也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

“哪里。太太若是教养得好，那她的一双儿女能都不如你？看看那如兰嫁得，哎哟，那老家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姓文的也不过是个穷酸秀才，太太还说是什么前途甚广，呵呵可笑，那可得盼到什么时候去哟！”康姨母身子微微倾斜着靠近了卫姨娘，手绢遮着半边脸低语道，那脸上满是嘲讽和不屑。

　　卫姨娘面无表情的看着康大娘子，知道这是在下套。

见卫姨娘不接她的话，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又继续说道：“咱们槐哥儿玉树临风的，我见了心里甚是喜欢。姐姐我也不说多余话了，我家里有个三姑娘，呦，那可是乖巧伶俐，温柔贤惠，满京城是出了名。这也才刚及笄没多久，爵爷侯家的日日派人来说亲，可我心里想着，富家哥儿多是风流种要不得，得找一个才华样貌般配的郎主才好呢。”

　　“槐哥儿？槐哥儿哪里能配得上您那贵家千金。配不上，姨母真会说笑呢。我那长槐只是盛家一个庶出的哥儿，如今是运气好登科，现下还有诸多考试，谁知道能不能承住运气。”卫姨娘虽然很想把眼前这个人扫地出门，但还是忍住了，“您方才不是说了，前途渺茫之人哪年才能盼到高中，我们岂敢耽误了三姑娘的大事，不妥罢。”

　　“哼，姨娘的意思，就是不同意这门婚事了？”康姨母冷语。

　　“我不过是槐哥儿的小娘罢了，儿女大事万是由不得我做主的，姨母不如跟老爷去说说，不必费功来我这里的。”卫姨娘仍是淡淡的回道。

　　既然下了逐客令，康姨母也不好死皮赖脸的坐着，起身告了辞。

　　边走，康姨母嘴里边骂道：“一个破落妾室，摆什么谱儿……好啊，竟然连低贱妾室也敢给我冷脸，真是算什么东西！……敢没了我的脸面，我让你们都过不好，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