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店掌柜准备掌灯，朱棣才抬头看向外面，原来天都已经黑了。

店掌柜把灯放在朱棣一旁的桌上，低着身子询问是否现在用晚饭。“就不劳烦店家了，小平小北，我们回府吧。”朱棣把手搭在身后，跨出了店门。朱棣现在不能选择贸贸然地进宫，向父皇打听召如眉进宫的缘由，

上次烤鸭案，如眉的破案之才，朝堂之上皆是有目共睹，这会儿朱棣立马去打听一个可用的“好男儿”岂不是有结党营私之嫌吗？太子驾薨不久，父皇疑心重，这种敏感的事儿朱棣自然是要避讳的。三人出了店门，身影越行越远，消失在了夜色之下。微风，轻轻地拂着，一丝凉意送到楚楚的窗前。

过了十日，福玉接到一封从北平府来的家书。

信上说元妃病重，需要朱棣赶回北平燕王府一趟。朱棣一听，心中不免感怀和怜悯。当年元洁和季淑妃是父皇一同赐给朱棣的，不过元洁和季淑妃相比，却温顺乖巧许多，话也不多。朱棣谈不上多喜欢她，却也不讨厌。而且朱棣向来不喜欢咋咋呼呼的女子，这一点元洁倒也符合。所以当年朱棣只带了元洁回北平府，留季淑妃在应天。

可是这一去，朱棣也不清楚要花上多少时日，如眉该怎么办呢。他必须要思量个法子把如眉带在身边。

这几日，朱棣已经派人偷偷打探清楚，父皇当日召如眉进宫，是赐她做了三法司也就是刑部的副指挥使。眼下，把如眉接回王府已是愈发困难重重了，那至少得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哪怕只是看到她，也是好的。突然，朱棣眉毛一扬，心生一计。

他带着小北和几个随从去了刑部。高甫明和他的几个亲信早已在衙外大门等候。未见如眉。“卑职参见燕王殿下。”

高甫明和他一行亲信作揖下跪参拜。朱棣点点头，神色冷然，“嗯，起来吧。”

朱棣下马后径直朝衙门厅堂走去。高甫明半俯着腰，做着请的姿势跟在朱棣身后。

“本王这次来，是一事有求于高大人。”

朱棣虽然用了“求”这个字眼，可是他的语气和态度却和这个字没有半分的关系。

“燕王殿下言重了，只要是卑职能办到的，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高甫明一脸附和的笑容。

“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王不日将返回北平府一趟，听闻刑部人才辈出，想从你这里借几个武功了得的高手，护送本王回北平府。”

高甫明一听燕王要回北平府，心里不免一喜。若是少主子留在应天府，燕王却不在，那以后与她见面岂不是更加方便自如？高甫明压制住自己脸上的异色，附和道，“不敢当，不敢当，王爷对卑职如此器重信任,卑职定不负所望。”高辅明直起身子来，斜睥了亲信一眼，“把副指挥使和其他人都叫过来，练军先别练了！”

楚楚等一行人从后面训练场走出来，楚楚一眼就看到朱棣坐在衙门厅堂侧位的太师椅上，眼神不免一震。朱棣站起来踱步，走上前故意问道，“不知高大人这里，谁最称得上出类拔萃？”朱棣说着话，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楚楚。

高辅明第一个念头就是把楚楚推出去，自她上任以来，就等于是皇上派了一双眼睛盯住他，楚楚在刑部这里挟制住他，有许多事情他做起来就十分不方便。

再加上楚楚做事风格公正随和，慢慢地就有一批侍卫向她靠拢，这样下去，以后刑部还不一定是谁说了算。如今把这眼中钉派出去护送燕王，怕是再好不过了。想着，高甫明赶紧跟上去说到，

“要说在刑部，武功能力皆居上乘的，那非张副指挥使莫属。”

高甫明看了一眼楚楚，又接着说，“让他为王爷您保驾护航，是再放心不过了。”此时楚楚心里实在忍不住爆了句“shit!”

“嗯，高大人推荐的，本王自然放心。”

高甫明的话正中朱棣的下怀，他甚至不需要再额外花心机把话题往楚楚身上引了。

“张大人，你听见了没有，燕王殿下如此器重你，还不赶快谢恩？！”

楚楚气鼓鼓地，又不好发作，憋着一口气双手合揖道了一声，“谢王爷。”朱棣看着她的脸不禁满意地笑了。当然，朱棣深知，做戏可得做全套，便另叫高甫明再为他挑了几名侍卫，择日出发，一起去向北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