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5）

韩信蒙上面巾，“当年老子带着十八人夜探蛮夷营地，生擒了那老王八也不过三两个时辰，我不信他宁王府我进不去，再说他摆明了拉拢我，还不许我了解一下原委了？不许跟来！”

雁翎看着他轻巧地跃上屋顶，皱着眉直担心，蛮夷首领大营军帐虽如同龟甲一般严实，到底有裂缝可钻，毕竟防卫都在明面上，可这些文人暗藏的阴私恐怕比战场上多得多，皇家从来都是最血腥的地方，将军他……不适合待在京城。

等李白泡好茶，百书已经回来了，“王爷，六个人，都解决了。”

李白点头，“把暗卫撤去一半，如果有人独自前来，权当没看见，超过一人，那就只管追，”李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扣着桌子，“哦对了，你去书房做点事。”

百书看他笑得和风细雨，深知他此时不是假装，是真的期待雀跃，像在等什么人，于是微微一笑领命而去，王爷开心，那便是好事。

三更时分，韩信避开换班的羽林卫，摸进了王府，他来时看过京畿图，对这里的布局大概有些了解，径直向后院奔去，百书隐在檐下，心中警铃大作，此人轻功极好，落步又稳又快，手上功夫甚至在轻功之上，若真当面对上，他恐怕没什么胜算。

幸好他是一个人来的，百书暗暗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不敢跟上去，只对着树冠那边飞快打了个手势。

韩信一路进来发现竟有一些暗卫隐在暗处，他沉下心，这王爷绝对不简单。

小心避开几处守卫，他顺利摸到了书房窗边，迅速开窗跳了进去。

书房常年掌灯，烛火却很暗，上好的松墨泛着清香，夹杂着烛火淡淡的烟味，甚至还有一股属于水云楼的脂粉和香味，韩信眼皮跳了跳，不由往那突兀的软榻方向看了一眼。

他不敢过多逗留，迅速翻了一下书案，连后面的陈设都没放过，除了一些风流诗稿什么也没发现，正疑惑时余光突然瞥到那个软榻，榻边有一处颜色明显有些深，他凑过去摸了摸，有个奇怪的凸起，他轻轻一按。

“咔——”

一声轻响之后，下方竟弹出了一个暗格，里面是一块小心叠放的明黄色布帛，看着有些年头了。

他顿了一下，拿出来展开，上面有几行字迹，还有一方玺印。

“朕之长子李白，为皇后所出，敦厚仁爱，礼义仁孝，可堪社稷，今立为皇太子，以昭天下……”

这竟是一封立储的诏书！

韩信双手发抖，那布帛陈旧，边缘毛躁，似乎是被人贴身带了很久，有些变形褶皱。

时间应该是嘉禾朝，不像有假，那字迹……他幼时见过父亲奏章上的朱批，那字迹分明是文帝亲笔所书，可是为何这一封诏书从来闻所未闻，当今陛下也的确是凭先帝遗诏登的大宝，而当时皇室十数位宗亲也都认了。

不对！文帝病得蹊跷，当时身边侍奉的只有后妃和李延清，倘若他李延清真想做些见不得人的事，那也并非毫无机会，更何况皇后紧随文帝而去，众人感念帝后情深，可若是这其中另有隐情呢？凭韩信当年的映像，那位皇后娘娘有勇有谋，不大可能抛下幼子跟着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