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书（4）

李白拢了拢袍袖，只是笑，“我不该来么？让陛下知道你这么着急，人家刚抵京你就急着结党营私？韩信这个人你劝不动的，让他知晓我有意拉拢又有何不可？操之过急的不是我，是你。”

赵云面色几变，终是苦笑一声，“可怜幼时那点干干净净的情谊，终是抵不过这丑恶的人心。”

……

月上梢头，皇宫御书房内。

建兴帝正在批着奏章，身后有一道黑影一动，“陛下，赵大人与韩将军说了一盏茶的话，王爷便敲门进去了。”

“他们待了多久？”

“王爷进去不过片刻，韩将军便离开了。”

李延清手一顿，朱砂弄脏了指尖，他捻了捻手指，古怪一笑，“朕是不是太多疑了？”

周遭再无声响，只剩龙涎香裹挟着昏暗的烛光，映出了一个微微佝偻的帝王影。

是夜，月亮隐在黑云之后，泛着朦胧血色。

李白的马车回到宁王府，侍从照例去搀他，烂醉的人一进门便恢复清明，他背着手长身玉立，褪去了温和面具，脸色沉得像水。

“来的垃圾都处理了，本王今日懒得跟他们装。”身后不知何时窜出一个黑影，“倘若陛下生疑呢？”

李白挥挥手，“那便把尸体留着，我好去还给皇叔。”

后面的侍从领命隐进了黑暗，李白试图从空气中分辨出血的味道，可惜百书他们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什么都不会留下，他舔了舔血色稀薄的唇，有些失望地转向了花厅。

韩信白日里睡了许久，现下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也终于咂摸明白了赵子龙找他的原因，他有些头疼地按了按额角，“这些京城贵人呐，一肚子弯弯绕绕，猜来猜去的多麻烦，你说好好的人，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雁翎抱着剑立在门口，听到他叹气，适时开口，“将军要掺和这些事吗？”

“我不碰，无论如何，韩家只忠于江山。”

韩信脑子里突然窜出李白那张脸，话音到底迟疑了一下，“我久不在京，那位王爷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那般慵懦，不像一个……唔……”

雁翎：“花瓶？”

韩信乐了，“你又明白了？”

雁翎沉声道，“属下也没打听到什么，只知道王爷五年前回京，谨小慎微沉默寡言了一段时间，三年前荣宁公主夫妇不顺，毒杀了驸马，据说后来公主思虑过重，见了王爷一面后就吞金了，自公主走后，王爷便一改常态，眠花宿柳不思进取，朝中各位老大人不止一次劝过，都被不温不火地打发了。”

韩信猛地坐起，“吞金？当年皇后也是自裁，不过是饮鸩……”

雁翎：“这些事背后也许远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将军您？”

韩信翻箱倒柜翻出了一套夜行衣，匆忙就往身上套，“如果真的事出有因，他要拉拢重臣就一定要反，我总要探探原因。”

雁翎推门进去，“王府守卫定不会少，您太冒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