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终于还是没能问出口——毕竟太突兀了,如果不是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但是蒋茹娟这时候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这孩子哪里有钱买的硫磺软膏啊?于是便问了。
蒋茹娟你怎么有钱买硫磺软膏呢?
蒋茹娟尽量用一种和气的语调询问道,话语中并无质问之意,只是有些好奇。
纯元哈!那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纯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蒋茹娟老师好像还不知道你怎么来的?
蒋茹娟你介意告诉老师吗?
纯元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蒋茹娟便不打算多问了。于是转换另一个话题。
蒋茹娟趁现在还早,我们去看日出怎样?
纯元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似乎同喜欢的老师看日出时间很平常的事情。
于是他们便动身去一个山崖角等待日出了。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从山脚爬上来,他们联想到昨日的辛劳奔波。那太阳越是往上爬,它周围的云彩便愈发的红艳,好像是它累坏了把气都撒到云边上了。等得好一阵子,才见探出个头来。秒了,这太阳像个初生婴儿的红屁股,嫩嫩地,真想让人上去撸一把,不过一定很烫。
就这样等着太阳火气消了,一切恢复平常,便觉得没什么趣味,起身回去。
回去后招呼孩子们起床准备早餐,紧接着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档,她赶紧备课,昨晚忙惨了,没来得及给孩子们准备今日要讲的内容。不然今天讲点语文吧。
马尚这孩子别看是个男孩子,对古诗词或是古文这种东西最感兴趣了,说不定引诱的好,将来还能做个国学大师呢!
想到这里,做老师的心里也是美滋滋。
灿灿这孩子虽然也喜欢语文课,但是她极其厌恶古文,古诗词还好。但这孩子偏爱现当代文学,只要是有空闲的时间她就会捧着一本书自个看去,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随便打扰她看书!否则她这小丫头火气可是大着哩!
黄包到时候指不定又要在课堂上闹腾了,想到这就心焦,虽然这小子平日活泼点是好,但课堂这种需要严谨对待的东西怎么说也不可以在里边瞎胡闹,瞎闹就是不对,甭管三七二十一,这不禁让她回想起上学那会班里后边的几个男生,上课模式简直跟黄包是一模一样。
好不容易备完课,孩子们也准备好上课了,于是大山的一天正式开始。
等待迟暮降临,又是新一个轮回。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大山里的孩子们终有一天由她亲自送出大山。
十年后,大山的娃回来看老师,而老师一直守在这大山里等娃。
就像时隔多年,孩子回家看娘。
说来也奇怪,怎么学校自送走那五个孩子后就一直没其他孩子过来上学呢?她也去附近的村子问了下大家都说自己孩子已经有学上了就不劳烦老师了。
“老师,我们回来了!”
这是一个女生有些飒气的嗓音,太像了,甚至在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是她。
然而,当蒋茹娟转身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人就真的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她,那人身后是曾经走出大山的孩子们,灿灿穿着一身俏丽,扎着两条小辫子,身上穿着一件卡其色连衣裙,有蕾丝花边,头上带着一顶遮阳帽。现在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却还是有点领家小妹的味。
舒静一身中式服饰,留着一头漂顺的长发,直到腰间,让人不禁联想起“桃之夭夭,灼灼去我”“待我长发及腰……”之类的言语。那双眼睛充满着智慧,丝毫看不见一丝柔弱,也不知道她的身体现在怎样。
黄包看上去有些发胖,穿着黄色衬衫,上面印了只小黄鸭,尽显亲人。
马尚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有些沉闷,印堂发黑,待会得问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这些孩子,蒋茹娟激动不已地抱住了他们,纯元退到一边,蒋茹娟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纯元?”
“你这是……怎么了?”
纯元温柔地笑着,笑里的意味依旧让人琢磨不透。
“老师……”
说着,她张开双臂,对着蒋茹娟。
蒋茹娟领会到她的意思,于是在片刻停顿之后冲上去紧紧搂住她。
眼眶渐渐地变得有些湿润。
“你怎么到现在还穿着这套衣服?还专门找了件放大版的……”
蒋茹娟为此感到有些好奇,但也没多问什么,只知道这孩子自进了她的世界后,就一直穿着这套衣服:上身一件蓝色衬衣搭配灰色风衣带帽外套,下身穿一条灰色的休闲裤,天冷的时候便穿加厚版的。不能说好看,但也不丑,看久了自然也就习以为常了。
“老师……”
这孩子似乎一直有什么很想说出口。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