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蝶】chapter22（末苦）

.Ender怎么样？

Creeper还能怎么样？那家伙成天到晚除了处理点家族企业的事情就是浇花看书，跟个没事人一样

Creeper已经有点懒得多考虑几遍再把信息发出去了，虽说这原本是她已经坚持了六百多年的习惯。以至于指令框另一端的Ender有一瞬间怀疑给自己发信息的到底是不是Creeper本人，“哦，她刚从你们那里走的时候看上去有点不太舒服，我去找她的时候在她家没坐多长时间就被打发走了。两天以后我才再次过去看，人也没什么问题。”不过Creeper最后还是决定编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来，省得Ender起疑。

唉，这个时代真的是令人无语，有的时候谎言反而比真相显得更合情合理些。

Creeper凯文那边呢？

.Ender啧，什么结果都没有，死了

Creeper自杀了？

.Ender自杀了

Creeper怎么回事？

.Ender好像是刚刚被抓到的时候他就服用了一种毒药，反正那只末影人在四天之内一天比一天虚弱，这种毒药造成的症状完全是闻所未闻，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这家伙感冒了之类的，结果根本不是。亡灵军内部顶级的炼药师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解药炼制出来，今天凌晨，人就没了

Creeper哦

一段再平淡不过的对话，在Creeper看来，，平淡的就像是两个同事在谈论今天中午食堂有什么好吃的。即使她并不知道终端对面的人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内心没有什么大的波澜。

也许倒退那么半年，Creeper会真的把这件事当成无聊的茶余饭后谈笑资料。不过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当Creeper用尽量平稳的语气把这件事告诉艾薇尔的时候，祭司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Creeper不过我记得凯文的妻子和孩子........

艾薇尔她们被我送到主世界去了

一直低着头的祭司再听见姑娘偶然提起末影人青年的家眷的时候，猛地来了这么一句。Creeper尝试从祭司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情绪来，然而这是徒劳无功的。Creeper一直觉得，祭司那双紫眼睛永远像是平静的湖面，波澜不惊。她其实非常羡慕像这样能够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这是她追求了六百多年而毫无结果的能力，就像是她追求了Ender六百多年依旧毫无结果一样。

艾薇尔她们母女两个无依无靠地待在这么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岛上太危险了

艾薇尔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

Creeper我还以为你讨厌所有的末影人贵族，不屑于去帮助他们

艾薇尔也不能这么说。凯文，还有他的妻子，和别人不一样，或许他们和姐姐是一样的人，我一辈子都追不上也学不来的那种

Creeper别打哑迷了，薇薇安，你说说，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艾薇尔........

艾薇尔我一直都在学，也在追。但我大概生来就不是个好人，再怎么模仿，也只是模仿而已

艾薇尔并没有回答姑娘的问题，只是苦笑了一声。

Creeper为什么要模仿呢，做你自己不好吗？

艾薇尔模仿一个好人的一举一动，当一个虚假的英雄，即使你从来都不具备助人为乐的品质，你做着好人认为应该做的一切，也比当一个真实的混蛋强

艾薇尔把声音压低了，Creeper不知道她究竟是希望自己听见这几句碎碎念，还是不希望自己听见。

艾薇尔只是我自己这么觉得

Creeper这句话也是姐姐告诉你的？

........

万能龙套我不吃这个！！

十岁的小女孩尖叫着将仅仅喝了一口的炖菜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挺薄的橡木碗正好重重地撞在石头上，出现了一道挺明显的裂痕。艾薇尔慢慢走上前，目光暗淡，将木碗、摔的遍地的蘑菇和煮熟的勉强还有点形状的郁金香拾了起来。有的花瓣已经煮烂，被女孩子这么一摔，干脆就直接烂在了泥地里。

天阴沉沉的，然而始终没有下雨。像是一个想要打喷嚏的人，却一直打不出来，十分沉闷，让末影人几乎无法忍受。

“啪！”艾薇尔刚刚挪动一点脚步，就只听一声重重的耳光响起，紧接着炸响的是尖锐的嚎哭声和恶声恶气的教训。

薇薇安爱吃不吃，饿死活该，姐姐辛辛苦苦给你做的炖菜是给你糟蹋的？！

万能龙套我不吃......难吃死了.......为什么打我........呜呜呜，我要去告诉爸爸妈妈.......

小女孩因为饥饿而显得蜡黄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来。在一边看着的维克多丽雅家的姐弟二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可是没有人敢去拦盛怒中的薇薇安。

薇薇安你爸爸妈妈早死了，要是没有姐姐你们还不是都得饿死

薇安抬手还要再打小女孩，却被艾薇尔抓住了手腕。十四岁的女孩只得作罢，恶狠狠地剜了哭泣的小姑娘一眼，便跟着姐姐离开了这个闹哄哄的地方。

河水是清澈的，带走了这点可怜的被浪费掉的虞美人尸体。艾薇尔把相对没那么容易被煮烂的蘑菇，刚刚在地上落了灰的熟蘑菇，在河里洗干净，然后默默地塞进嘴里。一双精致的紫晶色眼睛很快被水汽所充斥。艾薇尔没有哭，至少这些天她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她只是任由自己的眼泪慢慢顺着白净的脸庞流下，有那么一两滴顺着湍急的河水悄悄溜走。

薇薇安姐姐，饿他们几顿，看他们还挑不挑！

艾薇尔伸出手，抹掉了眼泪，然后把手在河水中洗了洗，把水甩干之后爱怜地在自己的小妹妹头上摸了两下。

艾薇尔走吧，咱们去看看附近有没有野生小麦，给玛格丽特他们做点面包

.........

姐妹两个人并排躺在一张洁白的双人床上。距离祭典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可是艾薇尔现在发烧了，整个身子都火烫。就算是冷得发抖，她也不敢扯过被子来盖上。捂汗对发着高烧的人来说没好处，但女孩子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只好紧紧贴在了小妹妹的身上。薇薇安对此束手无策，女王叫来的医生给姐姐吃了药，她也是不是地就给姐姐换湿毛巾，然而姐姐还是丝毫没有退烧的意思。

薇薇安现在怕的要死，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失去自己最后的亲人了，可是姐姐，大概是因为烧的有些糊涂了吧，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胡言乱语着说一些不吉利的话，薇薇安恨不得把艾薇尔的嘴给捂上才好。

艾薇尔薇薇安，薇薇安，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薇薇安姐！

薇薇安皱眉，低声地抱怨。

艾薇尔还有，不要再莫名其妙地对女王她们破口大骂了，她们没有做错什么，爸妈他们.......咱们这一代不走运

艾薇尔你要知道什么是错的，什么是对的，不能光凭借你的亲人和你周围的环境来判断，知道么

很快，艾薇尔说着说着，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而她身上的温度也在逐渐降下去。薇薇安总算松了口气。紧张和焦虑很快掠夺走了她最后的力气和精神，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之中。

可谁也没想到，好的变化似乎并不会影响到你什么，而坏的变化却足以让你的人生、你的家庭彻底支离破碎。

.......

Creeper倒是没想过，艾薇尔还记得之前她尚未结束的故事。此时此刻，她依旧沉浸在这一段前尘往事之中，无法自拔。直到指令框上的提示铃再次惊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