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余晖缓缓地染上整座城市，将建筑群的棱角涂上一层温暖的橙红。天边残留的光像被拉长的琴弦，轻柔地铺展在窗台，风静静掠过，卷起轻薄的窗帘角，空气中泛着一股淡淡的海盐和槐花香气。
严浩翔站在工作室的露台边，手肘倚在石质栏杆上，手指间夹着一支已经燃烧到尽头的烟。他其实不常抽烟，只是某些时候，那种微苦的味道和吞云吐雾的动作，能给予他一种莫名的安定感——仿佛只要呼出一口气，就能把混乱的情绪也一并吐出去。
今天的他，比以往更加安静。
午后的那场会议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得人透不过气。团队计划调整，品牌代言临时变更，原本签约的合作方突然推迟了活动排期，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动打乱了原定的一切。而在这混乱背后，是一整组为他奔走协调的工作人员，一句怨言都没有，反而还在试着给他缓冲时间。
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看他怎么扛下这一切。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里还没回的几条消息。
有宋亚轩发来的语音，大概是在提醒他今晚的兄弟饭局；有贺峻霖发来的自拍，笑容明朗，还附了一句“哥你在哪儿呢我们等你”；还有刘耀文简单的一句：“别迟到。”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滑入兜里。
他不想缺席。他更不想让这些人等。
回到屋内换了身干净的白T与米色风衣，他拉上门时，天边那抹光刚好沉没进夜色之中，万家灯火陆续亮起，像是一场不约而同的柔光庆典，为这个日渐疲惫的世界点燃一点温情。
夜里的街道灯火通明，出租车驶过狭窄巷口时，窗外的霓虹灯像水一样淌过车窗。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车内的广播低声播放着复古的老歌——《平凡之路》的钢琴版缓缓流淌，如同温柔的叙述者，在耳边一字一句地讲述着岁月的故事。
到达的时候，老店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熟悉的车，招牌上的灯还和十年前一样，泛着些微旧光，店里却暖烘烘地热闹着。
“浩翔来了——！”宋亚轩最先看见他，隔着人群挥手喊道，声音中带着不加掩饰的雀跃。
严浩翔迈步走进，灯光打在他眉眼间，柔和而带着一种久违的松弛。他朝宋亚轩点了点头，视线迅速扫过满桌人：刘耀文倚在靠窗的位置，正一边喝水一边翻看手机；张真源和贺峻霖正在抢一只糖醋排骨，嘴角带着调笑；丁程鑫一如既往地安静，坐在角落里给大家倒饮料；马嘉祺靠在椅背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没点，像是在等待什么时刻点燃。
“终于来了。”刘耀文起身，替他把椅子拉出来，嘴角轻挑，“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把你那份烤鱼也抢了。”
“得了吧，抢我那份？”严浩翔笑了，拍了拍他肩膀落座，拿过一双筷子，目光在桌上扫过。
饭菜香气扑鼻，是熟悉的味道，也是他们从少年时期就记住的味道。
“先吃吧。”马嘉祺开口，语气里有一点说不清的温柔，“今天这顿，我请。”
“你又赚钱了？”贺峻霖凑过去，“那我多吃点。”
“别听他乱说，”张真源笑着夹了块牛腩，“今天这顿，是庆祝我们完成新阶段排练的第一顿。还有……”他顿了顿，抬头看向严浩翔，“庆祝你最近所有辛苦都能顺利落地。”
严浩翔没说话，只是举起杯子，朝大家轻轻一碰。
那一刻，谁都没说话，只有杯子之间相撞的清脆声，仿佛为这段久违的聚会拉响一声祝酒的引子。
饭局进行得比往常更久一些。热菜上了一轮又一轮，大家吃着聊着，从各自的通告聊到最近爆火的综艺，从练习生时代的糗事聊到出道初期那些尴尬的舞台翻车。
“还记得有次严哥在走位忘词吗？”宋亚轩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站那儿半天不动，还假装自己耳返没信号！”
“那你们都看我干嘛？”严浩翔无奈地笑着，“当时我脑子是一片空白啊。”
“你现在很厉害啦。”丁程鑫低声笑着，“谁还没点黑历史。”
“但你一直都在扛。”马嘉祺望着他，语气缓慢，“从以前，到现在。”
那句话像是一根轻轻拨动心弦的琴弓，直直击中他心底。
是啊。他一直都在扛。
哪怕很少喊累，也从不喊痛。
可此刻，在这一桌熟悉的眼睛注视下，他忽然觉得，可以放松一会了。
“哥，”贺峻霖忽然凑近，“你以后累了可以说出来的，真的。我们不是没发现你有时候撑得很辛苦，只是……不想逼你开口。”
刘耀文接着说：“你把我们都照顾得很好了，现在也该学着，让我们照顾你一点点。”
“……是啊。”张真源说，“我们都长大了，也可以分担了。”
这一桌的少年，已经变成了能顶风立雨的大人。
严浩翔喉头发紧，低头沉默片刻，才轻声开口。
“谢谢你们。”
三个字，浓缩太多难言。
而这些人，也都听懂了他没说出口的部分。
夜深的时候，街道悄然归于寂静，店铺的灯一盏盏熄灭，最后一辆出租车驶离，他们几个站在店门口道别。
空气微凉，星光很亮。
“哥，明天有空吗？”宋亚轩问。
“怎么？”
“想约你去看展。那个你之前说想看的。”
“好。”他答得毫不犹豫。
此刻的他，脸上是久违的轻松。
—
回家的路上，风透过缝隙灌进车窗，吹散了他一身的疲惫。他靠在车窗边，望着城市退去的光影，心里忽然明白一件事。
不是只有在舞台中央，才叫被看见。
而是这些日子里，有一群人一直站在他身后，不喧哗、不张扬，却在关键的时候，照亮了他孤独前行的路。
这一夜，注定会被他珍藏很久。
那是他在疲惫尽头，遇见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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