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见（7）

波尔费利是在来到主世界后才意识到索尼娅整日头痛的原因。

索尼娅的异能是基于一种针对灵魂本身的“共振”，当初影响玖尔记忆不过是其中一种呈现，而头痛也正源于此——

费奥多尔利用索尼娅的异能特性完成两个世界的讯息传递，通过“共振”将一方的记忆传递给另一方，达成一场单方面的通讯。

不过这种做法也有局限，首先是只有索尼娅这个异能拥有者的记忆才能进行传递，其次是跨世界的微妙偏差致使另一个自己成了唯一的接收人。

长年累月下，过重的信息负荷给书中世界的索尼娅带来了严重的后遗症，哪怕如今已不再需要，头痛也未曾消减半分。

和会想着帮助费奥多尔亦或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索尼娅不同，波尔费利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只有自己这个妹妹。

他意识到如果索尼娅不能摆脱两者的利用，迟早会因异能力的副作用早凋之后，就决心要另谋出路，但却一直苦于没有切实可行的方案，直到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自己会面才有了结果。

“他真的可信吗？”

波尔费利看向另一个自己，他的索尼娅因为头痛只能终日缠绵病榻，于是计划只能交给这个世界的索尼娅施行。

“无论他可信不可信，我们都没有其他选择。”

此世的波尔费利要更早知道真相，可偏偏收养他们的是港口Mafia这种地方——想要更多的帮助就必须展露价值，哪怕只是孩子也会毫无仁慈地利用。

如果他选择与对方合作，那么无疑是将索尼娅从一个深渊推向另一个。

正被自己哥哥牢牢牵着手的索尼娅不明白两人口中的“他”指得是谁，她的身心现在全被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占据：“真的……要这么做吗？”

哪怕她的心里已经认同了波尔费利的选择，可事到临头还是不免有些动摇。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孩子了，也有了一定分析对错的能力，可当意识到自己扮演的角色有多重要后难免茫然。

“没关系的，索尼娅，不要害怕。”

此世的波尔费利没有试图长篇大论地解释行为的正当性：“我们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玖尔现在正面临很大的危险，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上玖尔的忙。”

“索尼娅不是一直都很希望自己能够帮上玖尔的忙吗？而且这是我决定的事，就算有错，错的也是我，和索尼娅没有关系。”

上次富人区时他也刚巧在场，只是在玖尔封锁之前就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提醒下提前撤离，合作的提议也是在那时候接触，权衡之后到底还是遂了对方的意。

他和妹妹要幸运得多，虽然在动乱开始后就被果戈里先生带回，但至少没有书中世界的副作用。

索尼娅眼神有一瞬间放空，但很快就重新凝聚了起来，短暂纠结后重重点头：“索尼娅要帮哥哥的忙！”

此世的波尔费利有种自己果然了解索尼娅的骄傲，可又有悲哀随之而来。

当初费奥多尔想必也是用相同的理由驱使索尼娅对玖尔动手，或许他们的区别仅在于目的不同。

还真是……讽刺。